被迫接受一场本性拷问,施愿的防备感拉到了最高值。
她可以把感情拆分出来,将喜悦、快乐、愤怒、哀愁进行利弊分明地组合重聚,却不代表想要有一个人这么懂她,懂得她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之下的内里。
而黎向衡的最后一句感叹,更是让她萌生了逃离此处的想法。
她眼见那双透明镜片后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浅淡的微光,近乎叹息的声音在狭窄的轿车空间内回转:“有时候我真觉得是上天的诅咒,你的父母为了集团的业务死在了万里高空之上,十年后的我们三兄弟又为了不约而同爱上了根本不知何为爱情的你,并闹得大打出手,整个家也分崩离析。”
是诅咒吗?
说得她好像是上天派来惩罚黎家的灾厄。
却没有想过,是黎见煦的工作命令,害得她率先失去了拥有父母双亲的正常生活。
争辩下去,只会收获一个谁也不可能获得胜利的无谓结果。
施愿不喜欢陷在既定事实的泥沼里无法自拔,更不喜欢黎向衡言语之间对她的审判。
她不是不会爱人。
只是她的爱情何其珍贵。
没必要对任何人解释内心,过去、现在、未来的路,她只求自己走得开心。
施愿将身体朝车门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空闲的手指在控制升降窗的按钮,和车门的把手之间徘徊:“我们还是说回礼服的问题,至于这些故事观点,大哥还是找个更想你了解她的女人聊吧。”
说完,她当机立断选择了车门把手。
决定今晚哪怕不要放在黎向衡那里的衣服,也要终止这场对她来说充满逾越的单方面谈心。
黎向衡却提前预判了她的计划。
“啊!”
在施愿即将拉开把手的一瞬间,发觉对方要走的他丢弃了自己的风度、理智和得体,像出笼的野兽一般扑了过来,就近抓住施愿的左手摁在靠椅上,另手则将她开门的手一把摁在车门的功能键上。
由于力气过大,按钮的功能被触发,车窗徐徐降下。
在彼此的无言之中,它一降到底,深夜的凉风倒灌进闷热的空间。
施愿被压在身体和车椅中间,耳边除却风声,便是黎向衡不正常的,带着灼热和粗重的喘息。
她有些惊恐地望着黎向衡边缘扩张的瞳孔,再度坚信,不只是黎晗影,黎家每个人都是精神病。
“大哥,你先放开我——”
“没了防窥膜,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被拍到我该怎么说?”
“传出去对黎氏集团的名称也不好。”
惊叫过后,施愿尽力克制着忐忑的本能,干巴巴劝告几句,便再也说不下去——她意识到黎向衡能夜夜在庭院外窥探她,能对她说出平时绝对不会说出的话,就意味着他现在绝无清醒可言。
她在黎向衡的臂弯中无济于事地挣扎着。直到黎向衡俯低面孔,像是终于有粉末可吸的瘾君子那样,呼吸失去规律,视线颤抖着,沉浸且上瘾地用鼻尖蹭了她的脸颊一下。
“我承认,或许我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但如果,我愿意给你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