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一切的施愿,不再发出听起来既天真又愚蠢的疑惑,她在黎闻烈的臂弯中颤抖,彼此交谈不了几句,她又看着对方拿起手机,进行下一轮通话。
……
整个晚上,施愿在欲裂的头痛,和幻觉似的耳鸣中度过。
“施小姐。”
“施小姐——”
“对于您兄长的罪行,请您表达两句自己的看法。”
“您是否牵涉其中,施小姐?!”
媒体记者追着她而来的,如同海啸一般能够将吞没的提问声萦绕在耳畔。
她借助黎闻烈的体温取暖,浑浑噩噩睡了几个小时,又被黎闻烈叫醒,说路嘉易会来照顾她吃点东西,自己则要出去何律师那里讨论交涉和辩护的方案,天一亮还要跟他一起去警局。
于是,又剩下了施愿一个人。
殷红的膏体仍然停留在嘴唇之上,越发衬得她无瑕的肌肤透出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
她就着路嘉易端起勺子和碗的手,一口一口喝着清淡鲜美的鱼片粥。
脑中又突然浮现黎晗影温和含笑的面孔,以及黎闻烈针对他的评价和告诫。
无力和后悔席卷施愿的心绪。
她再次无声斥骂着自己的迟钝、蠢笨和识人不清,竟然妄想利用黎晗影留在上流圈的顶层。
情绪激动之下,麻木吞咽着软粥的喉咙泛起一阵反胃的感觉。
她猛地推开路嘉易,趴倒在床边,扶着床头柜前的垃圾桶剧烈呕吐。
吃进去的食物很快又被吐了出来,实际上,为了把紧身的礼服穿得更好看,一整天施愿都没吃什么。吐到后面,她只能呕出一些酸水,舌尖能感受到的,也只有苦涩的余味。
“施小姐、施小姐,您还好吗?!”
路嘉易拍着她的背顺气,防止粥粒进入气管堵塞呼吸。
等到施愿吐完,仿佛死去一般趴在床边没有动弹,他又起身前往卫生间,替她打了盆水。
“路嘉易,替我擦一擦。”
缓和片刻,察觉到青年小跑着过去又小跑着过来的动静,施愿用沙哑的嗓音吩咐起他。
路嘉易应了一声,手臂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姿势从趴着改为跪坐。
脚边就是聚集了呕吐秽物的垃圾桶,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酸苦味,他却仿佛看不到也闻不到一般,没有将垃圾桶踢远,而是坐得离施愿更近了些,轻拧被热水打湿的毛巾,替她清洁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