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质问,他明白再怎么装作不知,在施愿看来也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被施愿泛红的双眼逼视,过了会儿才低声回答:“我不敢想。”
“……”
施愿怒极反笑。
之前手机被黎晗影装定位,现在竟然这房子也被他早早装上了监控。
过去她发现了黎晗影暗地的手段,又怕贸然揭开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强忍愤怒,同他在别墅里恩爱缠绵、虚与委蛇时,说不定他的心中早已怜悯起她的愚蠢和不防人。
那么此刻呢?
这一秒,黎晗影是否也在隔着监控,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无能狂怒?
施愿越想,神志越趋向疯狂。
既然有着别墅的监控,那么打码的照片明显只是一次警告。
也许明天,也许下午,也许一分钟后。
他就会向媒体投稿爆料自己没打码的模样。
……
在理智即将爆炸灰飞烟灭之前,施愿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把推开身畔照看着她,防止她做出任何傻事的路嘉易,手指发抖了许久,才打开床头的抽屉,找出其中备用的手机卡针。
接着,她手脚并用爬下床。
从床头到电视柜的几十步距离,她的膝盖一共软了两次,每次差一点就要重重跪倒在地。
拒绝路嘉易的搀扶,好不容易捧起破碎的手机,在利用卡针取出侧面凹陷中的si卡的过程里,她的指腹又被手机屏幕上不规则的玻璃碎片,拉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伤口缝隙狭窄,割得却有些深。
不多时,血珠盈满破损处,沿着手指的线条淋漓滑落。
然而,施愿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手掌用力攥着si卡,她又在电视柜的最底部抽屉里,找到另一部同样破损的手机。
注视片刻,施愿下定决心将这部并未删除定位软件的手机开启。
依然刺目的光亮投向她一夜未见天明的眼睛,酸涩和刺痛感共同来袭。
某个瞬间,施愿以为自己落泪了。
但她将淌着血的手指摁在眼睑下方抚摸,那里只有干涸、倦怠和仇恨。
等待遭到重创的手机完全开机的间隔里,就连跪坐在旁的路嘉愿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然后是手指上滑解锁。
她按下某个联系的短号,将手机放到耳边,静候号码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