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姜萌的工作变成了每天催入党宣发资金,被打马虎眼后,再满厂子跑腿。“姜萌同志,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运输组,调解一桩工人间的纠纷。”苏香虽然用的是问句,行为上却毫不客气,说话时一份资料被丢了过来。姜萌眉眼低垂,伸长胳膊捞到手里,慢条斯理翻阅起来。“郭芳?”“对啊,这位大姐是个老油条了,三天两头和工人闹不和,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偏生折腾的就是我们。”苏香朝以前李大姐的位置努努嘴:“那位在时,郭芳同志就是她唯一的克星。”“郭大姐威武啊!”姜萌不算惊讶,她对郭芳略微了解,是位极其清醒的大姐。欣然接受这个任务,她去时顺便跑了趟食堂,要把菜刀还给姐姐。姜妍拿到菜刀,心里稍松,随手塞进储物柜里,拉着妹妹说起悄悄话。“我之后才想起,你那宣传栏里的广告贴画要裁剪的话,剪刀不是更方便吗?”说着说着,姜妍就开始实行逼供了。“你老实说,你拿菜刀没去干坏事吧?”不得不说,姜妍还是了解妹妹的,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但是,姜萌打死也不能认啊。“哎呦,我的好姐姐啊,在你眼里你妹妹就是这种拿刀干坏事的人?”姜妍不说话,给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干不干坏事的,反正有时候也不干好事。姜萌不想说话,直接告辞离开。“喂,你悠着点,部队可不是家具厂这个草台班子,厉害的人多,你要出点事,该找谁认错我们都找不着人家家门。”就姜萌萌这个护短的臭脾气,君尧在部队里受伤,真要是有人为原因,她不把那天给捅破就怪了。“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们吧,一孕傻三年,少操心点别人的事。”姜妍被怼的直运气:“嘿,不识好歹是吧,我苦口婆心的都是为了谁啊?”姜萌没回话,也没回头,只抬高胳膊挥了挥。运输组大概是全厂最不和谐的部门,因为这里平均每天得有两到三场纠纷需要调解。姜萌还没进门,一连串问候对方父母的谩骂进入她耳朵里。开骂的是一道女音,中气十足,都不带重样。众所周知,运输组里只有一位女同志。“很活跃嘛。”踏进门内,姜萌作严肃脸,大声批评几人。“都干嘛呀,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吵吵嚷嚷。”郭芳认识姜萌,很给面子停止谩骂,扬着笑脸打招呼:“姜同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姜萌扬扬手里的资料,不苟言笑:“是这阵风。”她不予闲谈,直接开门见山:“郭芳同志,我受理了你的举报,现在过来了解详细信息,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轰”地一下,运输组又哄闹起来。“郭芳,你吃饱了撑得慌吧,见天没事就跑去工会举报,你不嫌麻烦,难道人家工会的同志不嫌你烦吗?”姜萌默默吐槽:确实挺烦人的。“她哪有的吃,郭芳连个男人都没有,那什么能饱的起来?除非她有野汉子!”“那野汉子不会就是你吧?”有人开黄腔,一群大男人哄堂大笑,气氛登时就暧昧起来。郭芳许是听得多了,她也不生气,冷哼一声,叉着腰骂回去。“那野汉子就是你爹,刚好我给你做妈,乖儿子快快喊妈。”被迫当儿子的中年汉子脸色拉了下来,其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添油拱火。“老林,听见没有,还不快给你妈请回去,刚好你爹也单着,白得个老年伴多好。”“那你怎么不请回去?”“我妈活的好好的……”郭芳凉凉插话:“别争,你们要有需要,都叫我一声妈,我也敢答应。”姜萌倚靠在人群里听得津津有味,别说,这扯闲篇带点味听起来就是比较带劲。郭芳一人对战所有男同志,丝毫不落下风,等人喷爽了,再去寻姜萌,发现她竖着耳朵,活脱脱西瓜地里的一只碴。“姜同志你调到工会了啊,恭喜恭喜。”“谢谢。”姜萌礼貌道谢,抵唇咳嗽一声,重新将话题拉回正题,“郭同志,我们先说正事要紧。”郭芳:你刚才不听的挺起劲吗?“哦,那是当然。”郭芳不会说冠冕堂皇的大话,但自有生活里的智慧,她苦着脸,就从眼前入手。“姜同志,你刚才也看到了,听到了,一群大男人围着我一个女同志进行言语侮辱。”“而这样的事,不是偶尔一次,是天天都会发生,姜同志,凭良心来讲,他们算不算排挤我?有没有构成大错?够不够抓起来被批斗?”姜萌斩钉截铁颔首:“算排挤,大错不至于,只是口角之争而已,批斗就更加说不上了。”郭芳急了:“那我就这么任他们欺负?”,!“谁欺负你?谁能欺负你?整个运输组就你天天耀武扬威,郭芳你少睁眼说瞎话。”“就是就是,你一天天骂我们没够,到头来还打着让我们被抓起来批斗的心思,郭芳你亏不亏心啊。”你一言我一语,新一轮的骂战又开始了。姜萌脑袋疼,怪不得李洵每天都得待在车间里转悠,纠纷太多根本走不开嘛。她在地上找了找,瞅到一根大圆木,抬脚一踢,圆木咕噜咕噜滚动,直直撞击上一排铲斗推车,发出砰一声巨响。“都安静了。”姜萌首先向男同志们开炮:“你们一群大男人天天对女同志开什么黄腔,革委会有一条破坏风气的罪名,莫非你们想过去体验体验?”骂完男同志,郭芳也不能放过。“还有你,半点不饶人,占尽口头便宜,天天骂人长辈,难道这样就应该?”别人是先礼后兵,姜萌偏不,她:()七零:懒着懒着,她成了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