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寂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良久,箫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看来朕的一举一动,都被诸位爱卿紧紧盯着,朕的任何事情,你们都了如指掌啊。”
卫公公更是头埋得更深,心中懊悔不已,是自己的疏忽。
面对此景,御史高大人依然一脸正气:“后宫之事关乎国家安危,还请皇上废黜沈小姐,以正视听!”
“好得很!来人,将这位高大人拖下去,关入大牢。”
御史高大人一脸错愕,被拖拽之时,他仍竭力喊道:“皇上,忠言逆耳利于行!沈小姐有倾覆国家、祸害百姓之相,皇上万不可偏私啊!”
这时,秦世存向前一步,说道:“皇上,高大人身为御史,有进谏的责任,还望皇上宽恕他的言辞过激。”
箫翊挥手间,一本账本被掷于地面,“既如此,秦相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来看看,一向以廉洁公正自居的高大人究竟做了什么,看完再论如何处置他。”
秦世存心中一凛,虽不明账本内容,但直觉告诉他这对高大人极为不利,一时之间,他悔恨自己不该贸然插手。
一旁的张义山见状,心中暗讽秦世存这等两面讨好的小人,于是他主动拾起账本,朗声念出了其中记录:御史高大人贪污受贿的种种事实,甚至还包括收受郑燕民五万两白银的确凿证据。
秦世存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从未想到高大人竟会收受郑燕民的银两,这样一来,他方才替高大人求情的行为,会不会让皇上误会他也收了郑燕民的贿赂?
心中后悔与焦虑交织,复杂难明。
张义山坦然无畏,声音清晰且坚定,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在场众人的心头,他不仅将所有线索悉数道出,更在末了添上一句尖锐如刃的问话:“查实了那藏于郑燕民府邸中,价值连城的十二万两黄金,实则是为资助勇郡王密谋叛乱所备。高大人与郑燕民素有交往,难不成在这等逆反之举中,他也扮演着脱不开干系的角色?”
此言一出,往昔与郑燕民交好的群臣,生怕自己被无辜牵扯进这摊浑水中,纷纷急于撇清:“张将军勿要信口雌黄,同僚之间偶有来往,本是常事,何须如此大做文章。”
张义山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笑道:“胡大人何须如此紧张,我只是依据现状,做了一个合乎逻辑的推测罢了。”
这话仿佛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刺中胡大人敏感的神经,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
“对了,我记得胡大人与郑燕民过去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依此看来,胡大人在与郑燕民交往之时,可曾察觉到他有丝毫的不轨之意?”
张义山语调平和,目光闪烁,那笑中带刺的询问,让胡大人如坐针毡。
胡大人连忙摆手,几乎是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辩解,脖颈处因焦急而泛起了红晕:“绝对没有这回事,我与郑燕民之间的往来,纯属是因公事需要,毫无私弊。”
张义山见状,未待胡大人喘息,便径直提出更为直接的要求:“那么,胡大人是否有足够的胆量,来接受一次彻底的审查呢?”
言毕,他已先行俯首,以示表率:“微臣自当身先士卒,愿意作为首个接受审查之人,以此明志,务必根除朝廷中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恶劣风气。”
箫翊闻此,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赞许:“好!”
随着箫翊的首肯,此事似乎已成定局,周遭的官员目睹这一幕,无不心惊肉跳,一个个慌忙向箫翊求饶,祈望能够收回成命,避免灾祸降临己身。
箫翊的脸色略显不悦,打断了众人的纷扰:“够了,诸位爱卿如此极力阻挠,反而令人起疑,是否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水至清则无鱼,人皆有私心,但在这样的时刻犹自阻碍,岂不是自证其罪?”
“微臣等愿遵圣旨!”
猝不及防
群臣异口同声道。
箫翊随后将视线转向了秦世存:“御史高勇贪污受贿之事,可见御史台内部也难保清明,这件事就交给秦相去处理吧。”
面对这份烫手山芋,秦相额上不禁沁出了汗珠,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微臣恐怕才能有限,恐难担此重任。”
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稍有不慎,便会四面树敌。
箫翊沉稳说道:“朕相信秦爱卿的才干,万勿令朕失望。”
议毕,一行人离开紫宸殿,箫翊侧身对身旁的卫公公吩咐:“你,自行去领受五十杖责罚,下不为例。”
“是。”
卫公公暗自庆幸,逃过了一场更为严厉的惩罚。
至于沈美人私览奏折的消息,虽被群臣知晓,并不算罕见之事,但此事触及的是帝王最敏感的隐私,不论是真是假,消息一旦泄露,都足以成为君王心中的大忌。
卫公公本欲安排小盛子去处理后续事宜,蓦然想起小盛子仍在君邑山庄,遂转向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你去查清此次陪同碧霞公主前往军营的所有太监,一一处置,并查清他们最近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而远在郡邑山庄的沈冰凝,却在悠闲自在中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这期间,炎岐与其党羽被依法严惩,众多朝廷重臣因贪污腐败被贬黜,整个雍京的文武百官无不自感危机四伏。
这日午后餐毕,管家前来禀报,门外有一位女乞丐求见,言辞之中似乎与沈美人有所关联。
“女乞丐?”
沈冰凝眉头微蹙,“那人长得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