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三下。
我没有听到门板被敲响的声音。
但是那扇木门似乎没有关好,因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向内缓缓打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罐的碎片,红黄黑混合的污浊液体里夹杂着已经被染脏的粉色脑组织。
一个穿血色裙装的木偶人形坐在椅子上,裸露在外的球形关节长满霉斑。
木偶的手指比铁锈还要生涩,如同机械一样反复戳着工作台上的人类大脑。
每一下都深深戳进去,直到整根手指都没入其中。每次拔出来,都会看到一些大脑的碎末被带出来,沾在木偶的手指上,或者飞落在地。
见到这种恐怖的场景,我忽然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该怎么做……不对,被看到了!
木偶喀喀喀地扭过头,看向我们,用颜料所画出来的眼睛上下打量。
“沾??样?啊……”
我好像听到了糸小姐的声音,但那声音又像是之前的希菲尔或者发疯的燐子一样,怪异而难以理解。
木偶左手抓住桌上的大脑,站起来,关节的声音令我牙酸。
看见木偶缓慢地向我们走来,我不由地后退半步,却撞到了朝仓和。这下才回过神来。
能连接吗?我在连接里问。
这木偶不行,我换个目标试试。朝仓和在连接里回答。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杀痛痛杀?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好痛蜊?恶?鬲魔……
宛若尖啸一般的内容顺着连接闯进了我的脑海。是木偶手上的那个大脑?它还活着?那木偶是糸小姐,它是糸小姐的收藏……
谁??幻觉?有人吗∵快逃??不要救我不要救谩?我不要救我不能放出来不能放出来不能放出来不能放?崎出来不能放出来不能放出来……
断掉了。
我还沉浸在脑海中错乱的文字里,都没注意到木偶已经要走到了面前。直到朝仓和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向后拽走,我才回过神来。
似乎朝仓和比我更熟悉这种……精神风暴?
我已经习惯了,牝经常会这样,尤其是绝顶的时候,学姐也是——朝仓和在连接里说。
我绝顶的时候脑海也会语无伦次吗?
我……唔,牝都会……难不成诗音在抱着我的时候,其实脑袋里也在语无伦次地想着“主人的大肉棒好爽”之类的话吗?
不对,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随着远离糸小姐的工作室,眼前的景象开始闪烁。逐渐的,我们远离了满是血泪眼睛的山洞,重新回到白环行动基地令人心安的几丁质建筑内。
燐子再次变成了我的模样。
站在我们面前的存在也变成了糸小姐,她右手抱着一罐缸中之脑,左手向下垂着,用操偶线控制无数二头身的糸小姐人偶漂浮在周围。
好像有点奇怪,我记得末日幻境里的人偶是用左手抓着大脑。
不,不是再分心的时候……虽说如此,就算不胡思乱想,没法说话的我此时也难以与糸小姐交涉啊。
按照之前路上的计划,燐子代替我开口:“糸小姐,我……”
“我对邪教徒和他的牝奴没有兴趣,贱逼!”
“NPG机关!”燐子大喊道,“我们来自一天后,快要来不及了!糸小姐!我们不是敌人。”
“……”
沉默,凝滞。
但停止的只是语言,在连接里,我们的心灵还在交谈。
阿和,现在不是末日幻境,你的能力对糸小姐管用吗?我还是在意那缸中之脑刚才说的东西……
还是无法连接糸小姐——朝仓和在连接里说——我再试试那个大脑。
啊……谁?谁在读取我?别信她!救我!救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