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说“好”,紧跟着把视频电话挂了。
孟镜年把人送到之后,不再上楼,说有点困,想直接回去休息。
他把车开出小区,停在路边,给谢衡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哪间酒吧卫生间的装修,像那种好莱坞明星的化妆间。
这问题算是问到了谢衡的领域,他一听完就给出了答案。
没给他进一步追问的机会,孟镜年挂断电话,打开手机地图,输入那酒吧的名字导航。
离得不远,开过去不到二十分钟。
他不很肯定人是不是还在,进去逛了一圈,在一楼没找见人影,便去吧台最边上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点了杯水,盯住了下楼的楼梯。
有异性在旁边位置上坐了一阵,有搭讪意愿,但见他神色沉冷,就没有开口。
大约坐了半小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踏着铸铁的楼梯下来了。
孟镜年抬头望去,一时顿住。
林檎正跟迟怿并肩走下来,迟怿殷切地同她说些什么,她神色淡淡的,不过偶尔地点一下头。
楼梯将要走到底,林檎无意识抬眼往前方望了一眼,脚步顿时一停。
酒吧走复古风格,布光不似通常的那般俗艳,四周灯光昏黄,像那种燃着煤油灯的小酒馆。
孟镜年倚着木质的吧台站立,穿着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深色衬得他皮肤苍白,身影清瘦,格外的疏离冷淡。
迟怿也跟着停步,顺着林檎的视线望去,挑了挑眉。
孟镜年伸手往吧台上一捞,林檎才看见,那上面搁着好大一束厄瓜多尔红酒玫瑰,裹在双层的黑色包装纸里,像穿着暗红丝绒长裙,喝得烂醉的美人。
一行人都停下来了,一齐望向孟镜年。
林檎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侧的栏杆扶手,看着孟镜年抱着花,朝她走过来。
他停下脚步,把花束递了过来。
“生日快乐,一一。”
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患了伤风一样。
林檎没有接。看着那花,一时心乱如麻。她体会到,自己似乎没有预计得那样兴奋,反而一切情绪都似隔了一层一样,有种木然感。
孟镜年低头望着她,目光幽沉,片刻,他忽地往前逼近了半步,她本能地跟着退后。
孟镜年微眯了一下眼睛,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径直往外面走去。
林檎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抱着羽绒服外套的那只手也去掰他的手指,仍然无果。
就这样,她脚步几分跌撞地被他牵到了酒吧门口,眼看着他不但不打算松手,还似乎要继续这样牵着她朝马路对面走去,她蓦地刹住脚步,气恼地一甩手臂:“孟镜年,你能不能松手!你把我抓痛了!”
孟镜年立即动作一停,转过身来,低头注视她一瞬,把手松开了。
“一一,我有话跟你说。”
她手指圈住手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了结了。”
“一一,我……”孟镜年却似有非说不可的决心。
“……我已经做了决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改变想法。”林檎打断他,心里有些许的慌乱,但很快还是过去两个月间完全下定的决心占据上风,
孟镜年嘴唇抿作一线,默了数秒,低声说:“一定要跟我绝交吗?”
“……这几天是我过得最轻松最自由的一段时间。”
没有患得患失,没有忽上忽下。不管孟镜年是否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她,也不管他选择冒险或者甘于守成,都和她无关了。
或许早该这样。
原本,喜欢他这件事,就应该与他无关。
“……是吗。”
林檎抬眼,睫毛微微颤抖,她宁愿觉得是被风吹得:“今年这个生日,其实我也过得很开心。”
孟镜年没有作声。
“对不起。就这样吧……”林檎待喉咙里那发梗的感觉过去,将这称呼从喉咙里挤出来,“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