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元身子一僵,颇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她正欲将两生道以及她和玄冥一滴血的渊源再解释一番,忽地想起青岐先前就已追溯过她的记忆,晓得了这些事,便止住了话头。
青岐笑了笑:“因为你要给他解两生道?所以他不惜用那么大的代价换你一朵普普通通的彼岸花?”
孟元敏锐地抓住了“那么大的代价”几个字,她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玄冥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交易,她果真还是成了一个罪人。
青岐道:“本座有个疑问,若是他的一滴心头血便能将一朵花化作人形,他何必来救你,只管再造一朵就是,你觉得呢?”
她的脸有些格外的非同寻常的烫,她一直觉得青岐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所误会,玄冥喜欢她这种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她和玄冥的年岁阅历身份地位相差几何,便是看二人平日相处,也决然不会这么觉得。
若是喜欢,难道不是话本子里头的两个人含情脉脉你侬我侬,怎会是玄冥那样见到她就要训上她几次、讲上一堆的道理?可是按照青岐的这话来说,她也开始疑惑玄冥为什么不再造一朵彼岸花。
青岐又道:“要么就是他独独喜欢你这朵,要么就是他造不出彼岸花。本座其实早在疑惑这件事,嘶,本座怎么不知他堂堂北阴大帝还能被一头獍兽给伤了,还伤得如此之重?”
孟元想起了那段奇怪的梦,她的疑惑正同青岐的相应和。她也有些怀疑这件事。但想及当日在天宫瑶池蟠桃会青兕一事,又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那青兕平日里茹素,性子最是温和驯顺的,但发起性子来都能将人险些置于死地,更何况玄冥的坐骑。
她道:“獍兽是不是格外凶猛的上古神兽,譬如说一掌就能把人打得魂魄出窍的那种?若是如此凶猛之物受了惊的话,玄冥一个不小心被它伤着了也不是不可能。”
青岐许是被那“一个不小心”之言给惊着了,略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如实道:“年轻的獍兽的确凶猛,但是否能一掌将人打得魂魄出窍,本座不知。本座只知道即便是那畜生受了惊,也只有玄冥一个不小心将它打死了的份。”说罢,他笑了笑。
孟元看着青岐的笑容,先是一阵沉默,后又是一阵恶寒。她沉默了良久想着这到底算个什么事,玄冥为何要在此事上诓她,难不成当日的情形真的如她梦中所梦到的那般一样,玄冥其实是去了三生石畔?
可若是如此说来,那他滴落到她身上的不过是一滴指尖血,这指尖血自然不比心头血珍贵。难不成玄冥只是想掩饰一下他滴到她身上的血并非来之不易?可是,她并非是会纠结于这种事儿的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她才能化作人形。
玄冥并非如此无聊的人。
青岐幸灾乐祸般地笑了笑,得意道:“所以,本座说得很对,他喜欢你。”
看着妖尊一脸沉浸的模样,孟元无力反驳,她现在觉得青岐的另一个判断更具合理性——玄冥真的造不出彼岸花。看透了她心中猜想,青岐点了点头道:“的确,也有这种可能。”
她有些恼怒地看着青岐,愤愤道:“你觉不觉得私自窥探别人的想法是一件很不道义的事?”
青岐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问道:“道义。。。。。。是个什么东西?”
好吧,面对这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孟元败下阵来。她无奈又疲倦地将手肘搁在桌上,一手撑着脸颊,视线落到了左手环着的戒指上。
青岐自顾自地继续做着推断:“玄冥的境界虽高,但到底未成佛,一滴血便可将一朵花化作人形的人应当只有西天几位佛陀。若他都能如此,当日地藏菩萨要养你族中的花神叶神,只须滴上一滴血便是了,何必还费那些个精力。本座和玄冥的修为已是相似,难不成本座也可滴血化人?”
青岐也是个三十多万岁的人,对上古冥界之事有所了解,孟元便先抛下了滴血成不成人的问题好奇道:“你也知道花神叶神的事?”
“那是自然。”青岐随口道,在孟元期待的眼神之中又添上了几句,“不过本座从前也不在冥界,也只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当日地藏菩萨要派人守护彼岸花海,便移了两株彼岸花养到玄阴宫里,用你们那孤月潭里的水养着,方才能得了人形。其实本座一直觉得这事儿是多此一举,一片花海有什么好守护的,到头来还生出一桩孽缘。”
他说得有道理,自那之后彼岸花海无人守护,却也开得好好的,孟元喃喃道:“可能是觉得从前太动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