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到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黑银城,白纱蒙眼的护卫恭敬地掀开马车的帘子,而后同另一名护卫将马车中的男人抬了出来。
那是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垂着头,用手撑着下巴,露出棱骨分明的脸,纤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下颌。
暗金色的瞳孔在狭长的眼里流转着,淡淡地打量着周围,高挺的鼻梁下方薄唇轻启,肌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光的异白。
银白色的长发及腰,披散在身后,柔软的发丝随风轻摇,左脸眼尾缀有一颗血红色的泪痣,配上素净的脸显得格外妖冶。
“去将城主请出来。”
他勾起唇角,刻意加重了“请”这个字。
“暗鸦留在此地,其余人散开,听令现身,立刻执行。”
“是!”
整整齐齐的声音响起。
大街小巷的行人注视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被同行人强硬掰过脸,低声呵道:“找死啊,是棠溪家,快走!”
此话一出,行人顿时如鸟兽惊散,匆匆离开以男人为半径十米之内的地方。
“怎么人都散开了,我这副模样还不普通吗?”
男人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暗鸦嘴角抽了抽,家主你在外什么名声不清楚吗,荣获上京疯子名号的人不多了。
棠溪迟就是其中一个。
以笑面虎闻名,笑着割开你的血管,任由鲜红的血液淌在地上,在你哭着求饶后笑眯眯地说:“不可以哦,必须亲眼看见自己死亡啊。”
你瞪大着眼,身体摆在炙热的太阳下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出的鲜血被暴晒后一点点干涸。
然后嗓子眼也叫喊不出,感觉像是有沙子充斥其间,在那种濒临崩溃的边缘试探,而后彻底嘶哑。
他擅长折磨人,用生了锈的钝刀子一刀刀割下虽不致死但极其痛苦的伤口,被称为国君麾下的一条疯狗,见人就咬。
暗鸦:“家主,这样也好,您不是想逛一逛黑银城吗,人少了点也清净,方便您行走。”
他努力搜刮着脑海里的词语。
棠溪迟瞥了他一眼,挑眉道:“暗鸦,下次可以不用说话。”
暗鸦:“……”
棠溪迟双手控制着轮椅,绕有兴致地在街上闲逛着,自然有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观察或是打量,他都不在意。
看似处于暗处的人,实则处于明处。
看似是猎物的人,实则是猎手。
棠溪迟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面前的一切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黑银城城主有叛变之嫌,国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秘密召见他,派他亲自面见城主,确认消息的真实性,黑银城距离宋国的距离不远,若是打起来,无疑是个极其重要的位置,更别提黑银城为楚国供应的兵器。
楚国现任国君,一个听风就是雨的草包,棠溪迟不由得嗤笑一声,即使是草包,谁叫他有一个战斗狂外甥女呢,否则早就被推翻了,昏庸无道,残暴愚蠢,也是好命。
自棠溪晚死后,棠溪青阳长达十几年未出现,棠溪迟在外祖的支持下顺利接手棠溪家,他有野心,并不赞同棠溪家避世而居,这几年一直让棠溪家的子弟散步于各个地方扎根,他则在草包国君的眼皮子底下冒了头,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