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哥……”她眉目含情,声音柔若三月春水,并未说任何露骨的话,铁手却已招架不了。
雪信听着他胸腔里剧烈的呼吸声,嫩白纤细的手拂过结实的小臂,缓缓落在他粗粝、宽厚的左手上。
这只手对她唯命是从,失了魂般跟随着她移至心口。
覆手贴合,就像一朵初生的白梨花落进了黄土地里,无端显得那么娇小可怜。
雪信轻轻翘起指尖,好似如今才恍然发现般道:“……好大。”
铁手下意识抓紧了她,手心的触感近似于绵软的雪。握紧了生怕融化,偏偏又舍不得松开,即使那温度凉的生寒。
所幸,铁游夏有世间最炽热的一双手,最温暖的一颗心,足以融化最寒的冰、熨烫最凉的水。
他低头看着雪信低垂的睫羽,心中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决心既叫他紧张,更叫他心生希冀。
于是,铁手十分认真地说道:“雪信,我若带你回神侯府,你……可愿意?我虽懂些药理,到底比不上名医大家,你去了神侯府,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身子。”
“那里有我师父、我的三位师兄弟,此外我亦有不少知交好友。你这样好,他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照顾你的。你不用担心任何,也无需……顾虑我,我并无深意。”
说着说着他的脸又滚烫起来,温声补了一句,“有我在,我也会护着你的。”
若是可以,他想护她一辈子的。
他生的浓眉大眼,轮廓有棱有角,气度偏很温文,这样说起话来就显得很真诚。
雪信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想:不知其中到底藏了几两真心?
她忽然就有点想弄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抛却这微末的念头不谈。
这本就是她精心设计得来的,又何谈拒绝呢?只肖出去,便是如他所说的,来日方长。
于是,雪信反握住他紧张到汗湿的手,轻轻用上一点力道便挤进了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眼里浮起羞怯的水光,颤声道:“我、自然愿意的。”
此刻,铁手的手终于真成了钢铁打的,僵的一时半会完全无法动弹。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时心头悸动的无法呼吸,眉宇间都是飞扬的喜悦,那双眼睛在夜里明亮的灼人。
他此生都未这样愉悦、激动过,这种愉悦区别于武功长进、逃出生天、破获大案,而是安定而纯粹的,让他觉得自己已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那朵一见便钟情的白梨花,原来也是想飘到他这里来的。
他不由紧握她的手,在心里感激这一场山雨。
倘若他今天没有闯进来,她是不是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护她、爱她,绝不让她再流离失所。
……
山间的骤雨来的急去的也快,眨眼间便已偃旗息鼓了。
雪信本想吸食他的阳气,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无论如何都不愿唐突她。
若再不想办法,等天亮了,有那死道士的符在,不踏出庙门,侧撒过来的炙阳就能灼死她。
想出去,必须得想办法让他摘下阴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