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问题。”韦祎说。
“多大的问题?要拿下他?”
“先不用,你们俩把手放下。我稍后跟你说。”韦祎往远处的军医营帐里看了一眼,正有一人掀开了帐子,踉踉跄跄跑过来。“他正往我们这边走,都放松。”
“中郎将!”从胳膊肘下三寸开始断的,没了的那部分被韦祎捡了寄到京城去了,断口处包着厚厚的白纱布。走到近前来停下,噗通一跪,声泪俱下:“末将护卫不力,致使平郡王遇险,请中郎将责罚!”
“哎呦喂,小声。”韦祎想要捂他的嘴了,为什么不能把云攸纾带到军队里,因为要保密。这么在营地中间的过道上大声一喊,怕有人听不见?
“没事了,没事了啊,人都救回来了。眼泪擦一擦,多大的人了,成什么样子?”一边说,一边挪动,挡住周冲看自己身后那两个表情复杂的校尉。
韦祎自己都没想到,见到了周冲,会说这句话。
不清楚周冲了解多少情况,但是周冲背叛,韦祎是一清二楚的,拔剑斩了他?
新得了好剑,人命来祭。
“对了,你受了伤,跟着在队伍里骑马赶路、干活也不方便,跟我走吧,有马车坐,回去把东西收拾了,要换的药都带好,朱愈在呢,给你换药是没问题。”
周冲答应了,目送他走,对钱氿说:“你也来吧,和肖丰换换班,我觉得他再跟我相处几天,就要揍我了。”
“好咧,您等着,我去穿衣服。”
“等等,顺路把庞将军和曲将军叫来,我交代两句,准备出发了。”
“还有,张丙乙是吧,叫你呢,就是你,你先回去,让他们有个准备,别等会儿大呼小叫也别拔刀拔剑。”
别大呼小叫,特指云攸纾,拔刀拔剑,特指肖丰。
张丙乙,原名张三二,从军之后,立功当军官了,叫张三二不体面,改了。
不过韦祎也没觉得叫丙乙体面到哪儿去,尤其是别人叫他张丙乙他自己竟反应不过来,熟悉的人还是叫他三二。
这是肖丰从禁军队伍里撬来的好手,跟着曲喆那个没本事的早就不耐烦了,一招呼立刻贴过来。
运气还是不好,曲喆是个假二世祖,所以挺有点功利心的,知道上进。
肖丰是不错,可肖丰这位大上司是个真二世祖,真没上进心。
不过待人好,没一丁点二世祖的臭毛病,竟然会靸着木屐拎着盆与大家一起去井边洗衣裳,打水洗菜做饭,活计干得可顺手了。
说句心里话,张丙乙手下的小兵来巴结他,要给他洗衣服,他都犯懒不拒绝呢!韦祎的地位又安全,盘算一番,总比跟着从前的上司曲喆好。
“是!末将得令!”不废话,转身便走。
今天看来,韦将军多冷静啊,一定是想将计就计,隐约记得学兵法的时候先生讲了,所谓大将军,就是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抽出一把刀来往你头上砍,你想一动不动甚至不眨眼就能做到,这才能成大将军,大元帅!
当时全班同学两两一组试了一下子,别说拔刀比划了,就是拿一本书扑棱扑棱在眼前一甩,都忍不住地护住眼睛往旁边闪躲。
这要是我啊,我都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叛国家卖主将的软蛋,跑来面前装无辜摇尾乞怜,一定要大骂一顿推出去砍了!张丙乙一边骑马往回走,一边心生崇敬,热血上涌,激动不已。
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知了肖丰和罗易,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肖大哥,我去告诉给平焕吧,别等会儿演得不像。”
“好,劳烦罗小姐。”肖丰点点头,好在自己是马上就要换班回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