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润福平静地望着宋清韵,“就是你叫来了黑白无常带走了秦婉韵?”
此人身上阴气极重,但是看面相是个仁义长寿之人,却在三十岁那年自焚而亡。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宋清韵走到他面前,轻声道:“钱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清韵。”
钱润福望着宋清韵,温和一笑,“从你住进来第一晚,我就注意到了你。清韵,你很优秀。”
“钱叔叔,你能告诉我当年为何要自焚吗?”
钱润福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笑意,“自食恶果。我做了错误决定,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犯错误的人不是你?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秦婉韵害死的。”
宋清韵静静望着钱润福道:“是秦婉韵想要吞掉你钱家的万贯家财,才会设计杀了你的妻子和孩子。”
“你当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
钱润福道:“当年我经历了这等重击,秦婉韵伪装的很好,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安慰我。我对她亦是心存感激,甚至后面帮她赎身,接进了钱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我人生噩梦的开始。此人野心勃勃,先是让我娶她为妻,我不愿意,她竟然设计弄残了我的腿。”
钱润福的声音支离破碎在呼啸的晚风中,他望着自己残废的腿,“我残废后,她一直尽心尽力侍候我。那时候我很感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手伸到生意上了。后来某一天,我无意间听说秦婉韵以我夫人的身份卖了一半的米店,提了三成的米价。那时候,我如同双腿残废,就是个废人,知道此事后,去质问她。她好言哄骗我。”
钱润福的声音低低的,在冰冷的夜色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她的话。后来我发现我的身子越来越差,调查才知她竟然在我的药里下了慢性药,这样吃下去,不出三个月我就会死。我对她恨之入骨,那时候虽然身子很差,但是仍旧筹谋着将她赶出去。直到我知道了她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便对她起了杀心。”
钱润福静静望着宋清韵,“我烧死了她,经此种种,我自己早就不想活了,也就自焚了。”
宋清韵鼻头发酸,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作为当事人的钱润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坐拥万千财富,却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样东西。
林明辉眼眶微红,“你为何不命人通知我?我会帮你的。”
钱润福垂首,“这事不光彩,我……我实在没有脸求你帮助,当时的我万念俱灰,只想杀了秦婉韵,然后自杀。只是令我没想到的,忠孝节义竟然也跟着自焚了,后面钱府烧起来,所有付之一炬。”
林明辉痛心疾首,“润福,你当真是糊涂啊。”
钱润福百感交集,“我知道你给我设了个衣冠冢,每年都会看望。明辉,有你这个挚友,我这一生值了。”
林明辉无声流泪。
宋清韵则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一定有故事,没想到这样沉重。钱叔叔,你自焚而死,要投畜生道,所以你不愿意投胎,是吗?”
“我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三十年的钱府。如今清韵你住进来了,秦婉韵也回地府了。我知道,即使不舍得,我也得离开了。至于投什么,我不在乎,喝了孟婆汤,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来生是猪、是狗,我都接受。”
宋清韵的心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钱叔叔,你的一生做了很多好事,又是个可怜人。我相信崔钰不会那么昏头的。”
钱润福不置可否,是什么,他不在乎。
宋清韵走到他面前,眸光笃定,“我与你一同前往地府,你意下如何?”
地府是个阴气怨气极重的地方,肉体凡胎若是进了地府,会极大地损耗元气,甚至会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