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官府的人?”
崔二族长的眉头紧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向刚刚前来禀报的下人询问道。
“族长,其实并不全是官府的人。”
那下人恭敬地回答道,“还有十几个身着黑袍,腰间佩戴着精致玲珑玉佩的人。小的在一旁仔细观察,发现新来的程县令与那位领头的黑袍人似乎颇为熟络,两人在我们崔府门外相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汇报的小厮将他的所见所闻,毫无遗漏地向崔二族长叙述了一遍。
然而,正是这些关于黑袍人的详细描述,却让一向沉稳冷静、波澜不惊的崔二族长瞬间变了脸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紧接着,他身体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崔亮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蹲下身来,关切地为崔老二顺着气。
或许是儿子的声音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崔老二从惊吓中稍稍回过了神。
他咽了口唾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目光中既有惋惜也有决绝。他看向崔亮,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一会儿趁着府衙的人还没进来,你赶紧去我卧室,把族令取来。我床底下有个密道,你独自一人进去,那里有一条逃生之路,或许能让你逃脱此劫。”
“父亲!难道外面那些黑衣人身份特殊?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崔亮抱着他的父亲,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颤抖。
崔二族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说话小声些,然后继续在他耳边低语:“那些黑袍人一定是李世民六扇门的人。
他们既然出现了,这就意味着朝堂那边也保不住我们崔家了。”
“所以你必须赶紧走。只要你带着族长令,去到任何一个崔家的分支,那我们崔家就不算彻底倒了。”
“父……”崔亮刚开口,就被崔二族长打断了。
“亮儿!别说话,你走了,我们崔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别劝我,我会想办法多拖延些时间,让你能跑得更远些。”
“最后,为父给你一个忠告。那金陵县男,以后没有绝对的把握,你千万别出手。你先逃走,好好培养些势力,再找机会给我们崔家报仇。”
崔二族长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状态似乎调整得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处变不惊,但从他的面庞上也看不出太多的内心情绪了。
话已至此,崔亮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他懂得取舍。于是,他闭着通红的双眼,再次睁开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快速向外跑去,去执行父亲交给他的任务。
父子俩这奇怪的举动,也引起了坐在两旁的族老们的注意。
他们纷纷质问崔二族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同我们这些长辈们商量一下?你这族长当的,还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就是,就是。我看你这族长也别干了。四房最近往其他州县贩卖这边的低价书籍,可是大赚了不少。我觉得可以让四房来当崔家族长。”一个族老附和道。
“为什么是四房?我们三房还有个在长安当官的呢,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们四房吧?”
崔老二静静地听着两侧族老们激烈的争论,他却并未去制止。相反,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