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她,出嫁的女子,哪里那么自由的。她不似音儿,嫁回了咱们自己家里,总归是要顾及着时家的人。现如今,那个老货虎视眈眈的盯着之珩,二丫头将他接回去,也算是解决了眼前的事。”
一听这话,沈国公越发的气了,“母亲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做的事当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我仔细逼问,怕是妹妹还瞒着,现如今之珩身边跟着的都是时家的小厮,当初一同去的人,全部被送回了叶家。”
闻言,沈老夫人心里也开始有了盘算,“你生辰之时,她应是没来。”
“正是!”沈国公应声,“她让时家的小厮送了礼来,我以为她是顾着沈砚,怕那个混账作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她的心里却是有了别的心思。她也不想想,这些年若不是妹妹护着她,她一个妾室的女儿,能够在郡王府使小性子?”
“还有,她如今寻来的这门好的亲事,不也是妹妹给她办的。现如今倒好,成了婚就没了良心了。要我说,当初就该不管她去。”
沈老夫人冷笑,“你先不用着急,等我的生辰,到时候给她下帖子,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推脱着不来。”
沈国公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眼下,妹妹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依旧是维护者的,他需让她看清楚叶夕雾的真面目才是。
……
京城外,百姓们排着队入城。
此时,最后面的车队里,许老二一身商人的模样站在最前面。这些日子在桦县已经待的够久了,接下来只需要不出差错的入城,便可!
许老三终究是没学会桦县的话,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让许老三伪装成做苦力的下人。否则,一旦被发现,那么在想入城就比等天还难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究轮到他们了。许老二上前一步,操持着一口流利的桦县话,趁着无人注意讲一个荷包塞进了官兵的手里,“大哥,在下是来京城行商的,还望行个方便。”
“行商?”官兵走到一堆货物面前,随后又打量起许老二,“你是从哪里来的?先前从未来过京城?”
“从未!”许老二赔着笑意,“在下是从桦县来得,以前也曾去过别的地方。此番特意来京城,就是来寻一条门路。我这一堆货,不过是些布匹、香料的,等我落了脚,大哥一定要去捧个人场。”
守门的官兵听着这话十分的受用,于是上前随意察看了一眼,便是放行了。
入了京城,许老三被眼前的景象看迷了眼。以前只知道姑苏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是真的来了这里,才发觉自己的眼界太过浅了些。
“二哥,咱们住客栈吗?”
许老三压低了声音,似是怕被人听见了一般。
“不住!”许老二摇摇头,“咱们入城是来做生意的,住客栈有些太过明显了,还需要先租下一间院子以及店铺,之后的事再慢慢的去说。”
闻言,许老三应声,却也是不敢反驳。
……
另一边,随着时越尘升为主考开始,他也越发的忙碌起来。叶夕雾依照着先前,每日入宫,更是没有时间与旁人往来。这样,夫妻二人都断绝了与外人的往来,也为时越尘避嫌寻了由头。
大房的两口子,自然也是乐得看见自己的弟弟与弟妹这般的忙碌。随着弟妹嫁入家里,时家是越来越好了。
夜里,时齐仁睡不着时,还会与崔氏一同说一说近来发生的事。虽然他不晓得各种的缘由,但是却也知道这其中一定离不开叶夕雾的功劳,或许她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崔氏听罢,只觉得吃惊,“此事当真?可是,弟妹成婚之后一直是在家里的,倒是不曾听说她外出过。”
时齐仁摇摇头,“这个,便是无从得知了。但是,陛下绝对不会随意点人,咱们也不好多问。终究,这个情分离不开弟妹,咱们只需记着,日后更是要多感谢才是。”
崔氏点点头,而今又庆幸当时弟妹他们与她讲清楚了这此番册封皇后之事。她的见解,终是比不得弟妹。
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叶夕雾已经入宫了五六天之久,除了每日的请安之外,皇后倒是不曾留着她在宫中用膳。原以为今日也是如此,未曾想皇后身边的那位嬷嬷,却是等候多时了。
嬷嬷请她歇息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她回了正殿。
叶夕雾和嘉宁欲要行礼,先一步的被皇后拦了下来,“你们且坐下吧,叶夫人,本宫知道这些礼节繁琐,你一定也是下了功夫的。”
“娘娘谬赞,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叶夕雾不敢居功,别的她不清楚,但是皇室之人的夸赞却是只能听一半的。
嘉宁倒是比叶夕雾随意,“娘娘,不知道您今日留下夕雾妹妹,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嘉宁听不得的,我现在出去等一会儿!”
皇后轻笑,“你这孩子,在我这里不必拘束。其实,也是只有几句话而已。夕雾,听闻你们郡王府明日是要嫁女的,你身为叶家的女儿,按照规矩还是要回家一趟。”
“本宫也想着如此,所以便放你归家一日。明日,便不必入宫了。”
闻言,嘉宁先一步的就要说话。但是余光却瞥见叶夕雾带着她微微摇头,随后叶夕雾站了起来,“娘娘,臣此番无法接受娘娘的恩典。”
“为何?”皇后微微挑眉,但是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叶夕雾心中微紧,如今她并非只是居家的妇人。她已经站队了,那么便要给皇后应有回应。更何况,对于皇后她并不了解。所以,她打算将事情如实说出来,也顺便看看皇后对她的态度。
皇后在宫中多年,自然也瞧出叶夕雾的不妥之处,她当即屏退了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只留下心腹一人。
叶夕雾站定,随即将当年事情的始末如实说了出来。她眼眸通红,却是不敢在殿前失仪,“臣,不能放下仇恨,所以更不能去恭贺凶手女儿的大喜之日。”
“臣自知心胸狭隘,娘娘若是觉得臣此番不妥,还请娘娘赐教!但,臣心中的恨,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