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战云芙垂眸端正的站姿,心底又忍不住叹气。
还是狠不下心、丢不开手啊……
“姐姐可知,我为何叫你进宫?”
战云芙稳稳地跪下了:“是战氏僭越,私自前往敖家军,罪无可赦,请陛下责罚。”
明明很平稳的语气,说出口却还是带着怨气。
傅忠海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可知道,你若是去了敖家军,表面上看,敖家军有了主心骨,实际上会有何影响?”
战云芙之前没想过,刚刚被冷落罚站的时候,却已经想明白了。
“宁远侯威信不在,敖家军帅印交接失败。”
傅忠海点点头:“姐姐既然知错,就先起来吧。”
“多谢陛下!”
若是往常,战云芙挟着怨气,会故意长跪不起,请求降罪,这次她却立刻就起来了。
只是她还垂着头站在下,一副恭敬模样。
错了就是错了。
骂就骂,咱敢作敢当。
傅忠海让吕大伴上椅子、茶水点心,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可战云芙再不敢如从前一般恣意,谢过之后,坐了个屁股沿,坐姿笔挺。
傅忠海也不在意,挥手让吕大伴退下,这才声音沉沉地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我心悦姐姐,姐姐自然知道。”
“我若不是一国之君,肩上没有这万千百姓,我很愿意放下一切,与姐姐隐姓埋名、双宿双栖。”“可姐姐你在宫中出入这些日子也看到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朝廷,前朝留下的是什么烂摊子……”
“民生凋敝、百姓饥寒交迫……我既坐了这位置,就需挑起肩上的担子,不能满心只有儿女情长……”
战云芙自然知道。
京城大火,烧了那么多房屋,多少百姓拖儿带女离开京城?
民生凋敝都说得轻了。
宫中暗道遍布,太子妃都叫人扛走了。
天武帝因此大怒,一番拆墙补洞,找出多少暗道?
知道一部分情况的她心惊肉跳!
这哪里是什么固若金汤的皇宫?
这就是个筛子!
宫里根本不安全,太子和太子妃跑去了另外的时空,傅忠海却不能跑……
他真的不容易。
她看了傅忠海一眼,眼底带着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怜惜。
傅忠海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心酸。
“宫中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之前更是差点害了孙儿孙女……”
“如今宫里再无一个宫女嬷嬷,我全都给打出去了。”
“就连太监,也大多放去了不紧要的地方。”
“这宫里,除了太子妃一个女眷和你送的四个嬷嬷,已经彻底成了公耗子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