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撒在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升起一面面风帆。
挂着双头鹰旗的是皇帝的军舰,他们正在执行自己的任务,要么押运军需,要么保护商路。
挂着各色旗帜的船只来自于各大商会和各个贵族,他们会频繁来往于巴尔干和北非,将两地从商业上联通起来。
他们也会前往无尽的远方,将欧洲的工艺品倾销一空,将殖民地的黄金,钻石,象牙和各种商品带回欧洲,送进工坊和市场,完成一轮财富循环。
这里是马尔马拉海,世界上最小的海,繁荣之海,财富之海。
随着尼科米底亚和尼西亚的成功收复,复兴的东罗马帝国即将拥有自己的第一片内海,奥斯曼帝国仍然掌控着一小半的马尔马拉海岸,但他们的港口衰败不堪,寥寥无几的船只龟缩港内,与对面的东罗马港口形成鲜明对比。
海面上,一艘帆船正在向西北航行,这艘中型帆船被涂成红色,风帆上绘制着蓝底金橡树的徽章。
路过的帆船看见了高昂的家徽,有些人向其打出友善而尊敬的旗语,也有些人对其不屑一顾。
一年前,不少人曾在海面上看到过这种家徽,比起那时,蓝底金橡树显得更加尊贵,不仅戴上了冠冕,还增添了金银钥匙和红色绸带。
舰身上,金色的拉丁文格外显眼:
红衣主教。
这艘桨帆船是帖撒罗尼迦造船厂的最新产物,这个造船厂没有建造大型战舰的能力,主要建造具备一定武力的民用舰船和轻型商船。
不久前,由于迦太基造船厂和君士坦丁堡造船厂的挤压,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宣布彻底放弃军用赛道,另辟蹊径,试图生产“奢侈品”舰船,追求极致的奢华和极致的舒适感,专门售卖给各个贵族富商装点门面。
东罗马帝国的富商贵族越来越有钱了,这些人历来追求享受,常常携家带口到各地度假,冬天去迦太基,夏天来君士坦丁堡,舒适度当然是不可忽视的,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一个不错的商机。
在皇帝的支持和鼓励下,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很快收获了一些不错的订单,他们的游艇逐渐得到不少人的青睐。
这种船只除了舒适和奢华外全是缺点,作战能力极差,远航能力极差,一出风波平静的地中海,立马就会被大西洋的巨浪拍得人仰马翻。
“红衣主教”号就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也是帖撒罗尼迦造船厂得到的第一份国外订单,下单者的身份非常显赫,来自一个在亚平宁半岛上赫赫有名的暴户家族。
罗维雷家族。
就在不久前,罗马教宗保罗二世溘然长逝,来自罗维雷家族的枢机主教弗朗切斯科当选新任教宗,号称西斯都四世。
四十年前,罗维雷家族只不过是个意大利的小家族,家境贫寒,名不见经传,然而,短短四十年过去,族长弗朗切斯科一跃成为天主教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充满着传奇和荒诞。
红衣主教号散着松香气息的甲板上,二十八岁的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看着越来越近的君士坦丁堡,嘴角微微上扬。
西斯都四世当选教宗后,立刻使用起自己的权力,为自己的家族牟取福利,侄子,外甥,私生子,夹亲带故的领里乡亲……凡是跟罗维雷家族沾点边的,全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昨天的渔夫,今天就能当上枢机主教,日后也许还能当上教宗;昨天的农民,今天就是男爵,日后可能还会得到伯爵乃至公爵的职位;哪怕是犯下大事的盗匪都能当上卫队长,也吃上一份皇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在罗维雷家族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西斯都四世的上位将罗马教廷的贪腐之风和奢靡之风推向一个新的高潮,罗维雷家族和波吉亚家族的同台对垒也掀起了一波充斥着血腥和阴谋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罗马城乃至意大利。
当然,西斯都四世所提拔的亲族成员也并非全是只会奢侈享受的无能者,比如他的侄子和得力助手,野心勃勃的新任红衣主教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日后的“战神教皇”尤利乌斯二世。
“主教,君士坦丁堡要到了。”
船长叼着烟斗,走了过来。
“嗯,我看到了,准备靠岸吧。”
朱利安诺点点头,凝望着繁华而喧闹的君士坦丁堡。
“好久不见,君士坦丁堡简直是蒸蒸日上啊。”
“东边就是他们的新城区吗,已经有些模样了。”
朱利安诺指了指对岸的卡尔西顿新城。
“您去大皇宫,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