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灵冬垂下眼:“不了师父,我还想在外面多走走。”
清归道:“你想好了要去哪吗?”
尚灵冬道:“还没想好。”
“不回就不回吧。”清归叹了口气,拿出一个平安符:“冬儿,这个平安符,是为师亲手为你缝制的。它在你身边,就等于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时时带在身上,记住了吗?”
尚灵冬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手,兴高采烈地接过平安符:“谢谢师父,我一定时时把它带在身上,人在符在,人亡……总之,谢谢师父。”
清归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你不愿跟我回落昏山,就把我们来时乘坐的马车留下吧,以后去哪,也方便些。”
尚灵冬道:“师父,你们不坐马车回去吗?”
清归笑道:“我们只需片刻,就能回到落昏山,带辆马车,反倒是累赘。”
尚灵冬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师父和须闻道长。”
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让尚灵冬有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没有人知道,她是多想再跟师父回趟落昏山,再在落昏山上生活一段时间。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因为安逸的生活,最是消磨报仇的决心。
尚灵冬一口一口吃光碗里的饭菜,用手帕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清归也跟着放下筷子:“吃饱了就好,以后每顿饭都要按时吃,不要饿着自己。”
“哦,对了。”尚灵冬突然想起什么:“如果日后有人到落昏山找我,您就说,没见到我。”
清归想了想,道:“你指的,是那位姓客的少年吧?”
尚灵冬被猜中心事,撒娇道:“师父,您别问那么多了,您就说行不行嘛。”
“好,我知道了。”清归淡淡道:“我答应你。”
尚灵冬站起来:“师父、须闻道长,我要走了,你们自己多保重。”
清归嘴角噙着一丝笑,微微点了点头。
尚灵冬咬住嘴唇,毅然转身,走出房间。
屋里只剩下清归和须闻两个人。
清归的双眼,还在呆呆地盯着已经关紧的房门。
须闻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人都已经走了,你还看什么呢?”
清归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须闻给他倒了杯茶:“平安符送出去了,这回你安心了?”
清归端起茶杯,递到唇边:“安心了。”
“你说……”须闻摸着下巴:“如果有一天,你的宝贝徒弟知道你用这种方式监视她,她会不会怪你?”
“须闻兄怎么把我说得如此不堪?”清归瞥了他一眼:“虽然我在平安符上施了法,但也只有在她遇到危险时,我才能感应到她的位置和状况。我这明明是关心,怎么能叫监视呢?”
须闻哈哈笑道:“对,这不叫监视,这叫关心。”
清归垂头低语:“就算她要怪我,到那时,或许我也已经听不到了。既然听不到,就当她从未怪过我吧。”
尚灵冬走出酒楼,牵了她们来时乘坐的马车,往城中的一家当铺走去。
她从马车上卸下一匹马,留给自己。将另一匹马连同马车换了些银两,当作路上的盘缠。
做完这些,她牵着马,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她翻身上马,让马儿自己慢慢往前走,她坐在马背上,想着下一步该去哪。
午后的风送来植物的清香,使原本沉重的心情变得不再那么沉重。
尚灵冬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