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分发手套的动作停住,回头看向那几个人:“谁说的?”“都、都这么说。”几个人被林瑾的眼神吓到。“都这么说,这个都是谁啊?都这么说为什么还这个说那个说的。”林瑾冷着一张脸,她除了上次生气的时候从来没有对这些人冷过脸,“谣言止于智者,别听这些有的没的。”书院里听了这些传言的其实不止他们几个,但是只有这几个人胆子大,在书院也闲聊这些,被林瑾抓了虽然有些慌但是心里倒是更加的好奇了。“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个男子低声道,“而且,怎么有人傻了十几年,撞了一下脑袋,聪明了就算了,两三年的学问还学的比别人十几载还要厉害。”林瑾盯着他,忽然笑了:“你不是男子,你其实是个女子,你从小得家中疼爱,可惜红颜薄命早夭而亡,你父母便找了一个八字与你相合的男子,以自己的阳寿为引,让你死而复生。”“什么?夫人你胡说什么呢?”方容只觉得林瑾的话引人发笑,丝毫不当真。林瑾却正色道:“我没有胡说,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你现在辩解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些阴司事情罢了。不然你为何叫方容,方容芳容。”方容见其他人都开始打量自己,连忙辩解:“这真的不是,都是夫人胡说的!我……”他有点焦灼,想让自己朋友给自己作证,却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抹猜疑。林瑾等他急完了,才缓缓开口给他解围:“确实是我胡说的。”方容连忙松了一口气:“我都说了是夫人在开玩笑,你们……”“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造谣。”林瑾打断他的话,眼神依旧落在他身上,“所以说的有鼻子有眼就一定是真的了吗?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鬼神之说,如何自证?诸位不论以前如何,现在都是识字,读过些书的人了,不要轻易的被这些谣言左右,即便亲眼所见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道听途说。”“可是你们人云亦云却有可能毁掉一个无辜的人,若是所有人都认定了殷扶疏是鬼魅,那她是不是只有一死才能自证己身。诸位今日当了推手,可想过他日诸位也遭人嫉妒,用此方法陷诸位与千夫所指之地该当如何?”“人之善,在于内,明是非,知冷暖。莫等到祸临己身才知道痛苦。”林瑾抿着唇,沉了沉气息:“更别说她痴傻了十几年,所以老天怜悯她,让她变得聪慧怎么了,这不过都是老天对她的补偿罢了,不过是因果。那些造谣生事之人心怀鬼胎,不见他人曾经的苦楚,只窥见对方如今的风光便恶意揣度。”“此事日后莫要再提,女子科举如今正得陛下看重,都小心别被人当了刀子使,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可别后悔。”林瑾不想这些人继续议论,这种事情无凭无据的,若是影响到了女子科举陛下定然会问罪。“你们羡慕她的机缘,那可愿意同她一般痴傻十几年?”林瑾继续把橡胶手套都分发下去,橡胶手套外面没有塑封包装,但是却又纸质的包装,“这个是橡胶做的手套,在接触病患破损的皮肤的时候,必须要戴这个。”这是保护伤者的创面不被感染,也是在保护他们,减少职业暴露。林瑾让他们做的手套都是中号大小,她这一批的学生里她都看过,没有谁的手是十分粗壮的,中号算是最合适的。她手套戴过无数次,所以一边讲解,一边灵活的把橡胶手套戴好,然后竖起手心手背给他们展示成果:“手套一定要戴好,没有褶皱,不然你操作会很不舒服。”林瑾又演示了一遍正确的脱手套流程:“现在你们可以自己来试一试。”她看着一群人和橡胶手套做斗争,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几乎第一次戴手套都被困扰过。林瑾咬着唇角,极力的压着笑,转头看向杏儿和燕无声,两个人之前已经学过怎么戴手套了,但是此刻也不是很熟练。“你们先练着吧,一会我回来检验你们的成果。”她现在需要去笑一笑。所有人都在戴着这奇怪的手套,没有人注意林瑾说什么,手套十分有弹性,但是就跟粘手一样,死死的贴着他们的手不放。林瑾离开书院之后就去找方玉珠,知道这件事估计和上次方止宁来找自己时候遇见的人脱不开关系,她得问问方玉珠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方玉珠没想到林瑾居然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扶着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是谁啊,要是我知道了就不用那么愁了。”关于殷扶疏的谣言其实在之前就隐隐约约的有,但是没有人当一回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腊日之后就传的越来越奇怪,据说是有人去祭祀拜神的时候,有个云游僧人指着京城的方向,说妖星假冒文曲星,意图取而代之。“要我知道是哪个野僧,我先抓来烧了!”方玉珠越想越气的拍了拍桌子,“这和直接说殷扶疏的名字有什么区别!”,!文曲星一般用来称呼什么人,谁不知道,今年殷扶疏先是在折青会崭露头角,后又在秋闱中夺得榜首,这时候说什么妖星假冒,取而代之谁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谣言就是谣言,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林瑾也知道谣言的威力有多大,思考着怎么破这个局,不然日后殷扶疏要是真的当了女官,只要出了点什么错,这个谣言就能成为利刃。方玉珠原本在折青会的时候就看中了殷扶疏这苗子,后来秋闱对方更是榜首,她就等着春闱放榜后把人拉过来,结果现在居然有人想打殷扶疏的主意。“殷扶疏一个孤女,能碍着谁,这事情只要一想就能猜到幕后推手是些什么人,对殷扶疏的事情那么清楚定然是和她来自一个地方的。”方玉珠不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不然以后谁都学了这个法子把前面的人拉下去还了得。林瑾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捉贼拿赃,没有证据也不能确定是谁:“殷扶疏本就不是京城人,但这件事在京城要是没点能耐可做不到。”这背后必然有主谋,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依旧不得而知。“能耐再大又如何,在皇家权势面前我一样能让他们翻不出风浪来。”方玉珠冷哼一声。“你要干什么?”林瑾好奇她想到了什么办法,即便这个时代等级森严,但是悠悠众口又哪里是那么好堵住的。“野僧是吧,他以为他躲得了不成,想要抓他你当是什么难事?我这就进宫让陛下下旨,捉拿这个野僧,敢假借鬼神动摇大夏国体,他其心可诛!”方玉珠冷笑,她不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敢惹到她头上来杀了就是了,“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惹不起的人。”:()我是炮灰,但我会抱大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