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剧组,她又是和游麟相顾无言。
陈雅意察觉到了他们微妙的氛围,忍不住问兰之容:“你和麟麟子,怎么了?”她用“麟麟子”这个昵称,以免气氛太过严肃。
兰之容摊了摊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没怎么啊。我们有话题可聊时,聊得热火朝天;现在没话题可聊,就各管各的,谁规定了我们非要聊天吗?”
明明陈雅意没问她聊不聊天的,她倒自己答了,还眼神飘忽,话语重复,还做着夸张的手动作。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心虚。
“要不然,你去问问麟麟子吧。”兰之容也想知道游麟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不主动和他搭话,他起个话题就这么难吗。她难道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厌烦了?
陈雅意回头看了看收拾器具的工作人员:“麟麟子走了。他被经纪人拉去陪导演吃饭了。为了一部悬疑剧的角色。”
兰之容暗想,如果是为了工作,她倒能理解游麟这些天的冷淡了,她沉迷码字的时候,也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不对,游麟和她无亲无故,他不需要她的理解,不需要!
她打量起陈雅意,好奇她怎么对他们的关系这么关心。陈雅意连忙甩手,说一句话往后退一步,说一句又退一步:
“不是我。其实,潘导、孙制片都很好奇……”
他们是害怕编剧和演员不和,影响剧组的拍摄吧。兰之容心说,潘祥吾导演和孙蕴藻制片未免格局小了,她和游麟是那样的人吗?耽误什么都不可能耽误工作的。
“你让他们放心,我和游麟很好。”兰之容挥了挥手,没再与陈雅意多说。
陈雅意猛地点了点头,表示兰之容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见兰之容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打算,剧组又已收工,她便就离去了。
兰之容又想,她自认为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两天她对游麟很恶劣吗?竟连剧组的两位领导都察觉了他们的状态不对。尤其孙蕴藻,她一天才在剧组见她几次啊?
她对自己说,她也不必在意导演和制片的看法,以后还是该怎么对待游麟就怎么对待吧,刻意疏远或刻意亲近都没必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有在西南边,太阳落下的方向,还有一点光亮。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钮制片把车停在饭店外,恰好看到了山坳里那点余晖。
蒲菖讪讪地笑笑,连忙给游麟递眼色,要游麟接下钮制片的话,游麟却全然不为所动。就算他是来争取角色的,也没必要像个应声虫一样,对方说什么话都附和两句吧。
他们到提前预定的包厢里坐下。这个饭店位置有些偏僻,冬天傍晚更没什么人来。要不是钮制片喜欢吃农家菜,蒲菖打死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饭店硬件倒不差,外观干净卫生,各类设施应有尽有。
几人坐定后,钮制片先把菜单推给游麟:“小麟,不用客气,想吃什么你先点吧。”
钮制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是很愿意跟游麟合作的:流量大,自带粉丝底盘;本人性格好,不耍大牌,不乱改剧本,对工作愿意配合;没有黑料,被封杀风险小,不用担心剧集被连累……这年头,这样的演员可不多了。
更别说,游麟的形象还很符合罗枫瀚。
在饭桌上,游麟跟他聊起了他对罗枫瀚的看法,聊着聊着,竟还聊到了《赛鲁罗》众多案件反映出的社会问题。什么校园霸凌问题得不到解决,什么被家暴的家庭成员难以通过法律途径申诉。当然,电视剧要给人留有希望,拍得太尖锐了也不好过审。
钮制片深有同感,他来当《赛鲁罗》的监制,也是因为真心喜欢这个故事。他立即生出了和游麟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滔滔不绝地聊了两个小时。
钮制片和游麟说,等他《鸳鸯锦》杀青了,他会带他去见导演。看样子,“八”字已经写定了一撇。
游麟起身为钮制片敬酒:“谢谢钮老板。”
蒲菖瞪了他好几眼,见他没有一点提携队友的意思,干脆自己起身说:“那个,鲁伟诚这个角色,你们有人选了吗?”
钮制片沉吟了片刻:“鲁伟诚啊,这个角色确实不好找人。他的人设看似简单,其实戆直诚恳的角色最难演了,演不好会非常招人厌。我们准备找个科班的毕业生。那些想着靠角色吸粉的小鲜肉,就别来了。”
最后一句话,他话音尤其重。蒲菖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
她拍了拍胸膛,轻轻地吸了口气:“我这里有一个人选,还挺合适的。他是真的一个很认真的人,钮哥您可千万别被外界对他的刻板印象影响了。”
钮制片挑了挑眉:“谁啊?”
“我家贺加贝。”蒲菖赔笑道。
听到“贺加贝”这三个字,钮制片脸拉得比驴还长。刻不刻板印象的,他不知道,反正他听过不少同行吐槽贺加贝如何小牌大耍,如何如何难伺候,他对这人是很难有好印象了。
蒲菖生怕钮制片动气,连忙跟他开条件,又说游麟和贺加贝可以半价片酬出演《赛鲁罗》,甚至贺加贝零片酬都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