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赔偿金什么时候到?”
“……”
——
Reid着急忙慌跑过来。
Chard只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快步流星地往别处去了,看起来好像被催了债。
Alex笑了一下,Reid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像每次你跑过来都带着一件外套呢。”她想接过他的外套披上,被Reid抢先一步,他先是帮她披上衣服,接着蹲下握住她的手。
“谁让你没这个意识。”他把她的两只手拿起来放到他的脸上取暖,“这个季节很冷。”
Alex的掌心感受到Reid的胡渣在扎她。
“该修剪了。”她抚了一下,“还是说你想留着?”
Reid抬起头,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你觉得呢?”
她想象了一下吻他的时候被扎满嘴的样子,摇摇头:“还是不了,我怕我的下巴遭受不住啊。”
Reid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笑笑得眼睛弯弯。
“你不一样了。”Alex柔和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直起腰把手放到她的双膝:“什么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她看到他的眼眶发青,黑眼圈发灰,“你没睡觉。”
“我睡了。”Reid马上出声反驳,他扶着她轮椅的把手站起来坐在长凳上。
Alex懒得拆穿他的谎言。
“Spencer,如果你想说什么现在就是一个好的时机。”Alex把绑着绷带的手套进袖子里穿上衣服,她把领口拢了拢,“难不成你要求婚?”
“什么?不不不,没有。”Reid连忙摆手否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后咳得停不下来。
“好嘛好嘛,没有就没有。”她赶紧伸手顺顺博士的背。
他的脸通红,Alex大笑起来,吸引行人的各种目光,她的笑声把空气中的冷气驱散开。Reid隔着咳出的泪望着她,阳光让她现在不怎么美观的脸变得灵动跳跃起来。
“Al,为什么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Reid握住她的手腕,她感受到热从他的手传到她的手。
“……”Alex把手心翻过来和他掌心相对,她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拎出来,操控他的手指向那个结疤的大口子,“八年前的一次卧底任务我被暴露,毒枭折磨我三天,Hank找到我的时候,我几乎快死在那。”
“所以我做了这个,把刀片藏在里面,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命。”她把他的手移到手腕上,“这个,这个发生的更早些,是我想结束这一切的时候,Hank找到我,带我去了医院。”
“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和我说呢?”Reid的头发被风吹开,快要糊住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只是看上去被别人伤害比被自己要更……好一点?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蠢。”Alex想用指甲戳戳手心,才想起手指空无一物。
“不是这样的,Al。”Reid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追随她躲闪的眸子,“那是生理上无法控制的,血清素,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都会减少,你的海马体会萎缩,前额叶皮层会变薄,丘脑会收缩,杏仁核会变小,这让你无法控制你看向世界的角度和看法,这种行为你控制不了,但你知道吗,你还是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强大最自立的人,你靠你自己打败了生理,打败了万物的规律,你可以做任何事,你不需要任何人,我很痛恨这世界辜负了你,但是……你不再孤立无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Alex憋住笑,眸子亮起,她伸手帮他顺好头发,把他的头固定在和自己同一水平面,从外人看上去会觉得十分滑稽。
“你确定你不是想求婚吗?”她拍拍他的头,又给出一个笑,“自杀,在某种程度上,就像在情节剧中一般,是一种承认。承认我们被生活超越,或者承认我们没有理解生活……自杀就是承认生活“不值得”。”
“你刚才是引用了加缪的话吗?”Reid对她说出这番话目的的困惑埋藏在惊讶中。
“和书呆子在一起这么久不读点书正常吗。”Alex淡淡的,“我不像你口中说的那样强大。当年我选择那条路,是对选择的逃避,在萨特的自由观中,人始终是自由的,但他也反对非正常死亡,这样不是自由,是一种自欺,因为那些我逃避的事就算在我死去那一切也并不会停止,我没有权利说自己在等待死亡,所以我决定要站到最后一刻,直到自然降下天罚,与命运做抗争很累,但有时也会有惊喜,
我并不能做到任何事,但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Reid抱住她。
我没有得抑郁症,Spencer,我只是太厌倦了命运对我的不公。
她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