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认识的朵哈吗?
陆松鸣发现绢帕遗失很快就会找回来,那时候拿不拿出来都有错,不如趁早拿出来,还能以此换回自己想要的。
至于答伏尔那里,以往都是阿扎木回报消息,他大可像之前一样装聋作哑。但他为让阿如放心,当着众人的面成了“真”哑巴,以后就是有心传消息,在答伏尔那里也不稳妥了。
阿如踟蹰起来,思维这般清晰敏捷,心思不输沈濯,又不争抢,是做心腹的好苗子。
可他太会掩饰,轻易捉摸不透,阿如又不敢全然信任,倒是为难。
可阿如也明白,越是难啃的骨头连着的肉越是美味,收服一个这样的人,抵得过十个沈濯。
“好。”阿如收了刀,答应下来,“我会动用一切手段寻找阿扎木,不论生死,一定帮你找到。”
朵哈这才松一口气,神情里多了些平日那种木讷肃然,点头不迭:“多谢公主,属下,属下……”
太激动了吗?竟又结巴起来。
阿如疑惑看向他:“你故意的?”
“不,不是……”朵哈急得挠头,“我也,也不知道怎,怎么……”
还真是……朵哈现在的样子,跟那种坠入爱河语无伦次的怀春少女有什么两样?
阿如嗤笑一声,起了打趣他的心:“好了好了,留着你的话跟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说吧。真是不懂你,他当真那么重要?”
朵哈头都要点断了:“重,重要!若到,到最后,只能找到他,他的尸骨,我就,随他一起,一起……”
“住口!”阿如知道他想说什么,起身制止了,“你方才才说要以我马首是瞻,我现在就下令,若只能找到阿扎木的尸首,你也得给我好好活着,我要你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别想着躲懒!”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块绢帛质地瓷密,是宫里才能用的鹅溪绢,写着一段《小雅》里的祝寿辞,无头无尾,像是从一幅完整的字里裁剪出来的。
阿如轻声念了一遍:“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如不尔或承。”
笔力并不稳健,书写也不娴熟,字迹只能算得上工整,但偏偏陆松鸣视之为珍宝。
想到是母亲阿依慕留下的东西,阿如看了几遍看不出端倪,又细细折好,揣进怀里等着陆松鸣回来取。
第二日一早,阿如才起身,曹蕻身边跟着的一个瘦高白净的内官便前来传话,说驸马听说河西乃是佛国胜地,既来了,就该去拜谒佛窟,请公主殿下陪同。
阿如蹙眉,这个人真是磨盘大的脸,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只恨不能就地将他扫地出门,阿如勉强一笑:“真是不巧,今日还要巡视边防,实在腾不出空。不过曹都尉若是想去,本公主这便派人好好护送着去,请曹都尉领略一番边塞风光。”
内官想是得了曹蕻的叮嘱,立刻转了话头:“不着急,公主今日忙着,那就明日后日,总有一日空闲。驸马说了,公主久在河西想必对这一带风俗人情知之甚多,与公主同游也好多听一些。”
非她不可,那就不光是同游那么简单了。
阿如明白了,忍住心头恶心,莞尔一笑:“这话不错,本公主平日就爱听这些闲事,曹都尉找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样吧,你前去回曹都尉,就说我先去巡防,回来便陪他同行。”
内官办好了差,得意而去。阿如气极,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惊得沈濯在外忙恭声请问。
“进来!”阿如喊了沈濯一声,“叫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沈濯进来,欠身回话:“回公主,驸马都尉院里今日寅时便有信使外出,属下已叫人跟着,前方氐池置自有人趁机查看内容。”
阿如不满起身:“太慢了!等你的消息传回来,本公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濯面露尴尬,阿如只当看不见,当他的面喊了一声:“巴丝玛,请乌日将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