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秀来的?时候,她正?好在换煤球,没来得及把火钳子从煤球里取出?来,现在烧得火红火红,甚是骇人。
“玉秀,不可以!”林正?清惊呼。
今天的?刘玉秀也是他不认识的?刘玉秀了。他跟她结婚十几年,知道她性格古怪,爱发脾气?,却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暴戾。
来不及去想刘金秀的?话,林正?清知道,闹归闹,打归打,却万万不能出?事。
“玉秀,放下?!”林正?清死死抱住刘金秀不敢放手,甚至一转身,自己?隔在了姐妹俩中间?,这样刘玉秀起码不会轻举妄动。
“刘金秀,说话,哪来的?传言?”刘玉秀语气?冷冷的?,和她手里通红的?火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刘金秀颤抖道:“听……听医院的?人说的?。我家邻居在市一院上班,前几天……前几天跟我说,林校长女儿发神经病去医院了。”
“哦。”刘玉秀扔了火钳子,通红的?火钳子落到水泥地上,发出?“滋”的?一声,水泥地黑了一小?块。
“你邻居搞错了,家欢毕业考试考完,太紧张晕过去,被同学?送到医院。当天就回家了。”
“哦……”这回轮到刘金秀“哦”。
一个“哦”得阴冷而不知所谓,一个“哦”得恐惧而战战兢兢。
“那?是我搞错了,是我搞错了。”刘金秀一边说着,瞅了个机会,一把推开林正?清,夺门而出?。
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好像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避免了一场恶□□故,林正?清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去看?刘玉秀。却见刘玉秀愣愣地望着门口,眼神涣散的?样子跟林家欢如出?一辙。
林正?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玉秀。”他轻轻喊了一声。
刘玉秀回过神来,眼神重新聚焦在他脸上,看?了一会儿,道:“我得好好想一想,这事有点复杂。”
冷静的?样子,好像她从没有疯过。
“家欢!”林家乐突然喊起来。他们?这才?发现,林家欢不知何时已经瘫倒在房门口。
林正?清和刘玉秀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扶起林家欢,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我没事……”林家欢的?声音细不可闻。
“快去倒水。家欢,喝口水。”刘玉秀急道。
林家欢摇摇头:“不要喝水。”她没有昏倒,她只是觉得全?身无力,两?条腿完全?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不自觉地瘫在了房门口。
“让我……自己?躺一会儿。”林家欢说着,闭上了眼睛,那?是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或许是这家人对于林家欢这种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刘玉秀虽也心疼,却有更烦心的?事情在折磨着她。
她给林家欢盖上被子,拧开床头灯,又将床头灯稍稍转向,让它不那?么直直地照向林家欢。
“那?你先睡一会儿,有事喊我。妈妈在的?啊。”
林家欢点点头。
就在她还在咂摸“妈妈在的?啊”这句话的?真诚度时,刘玉秀已经起身离开床边,快步走出?去,并且转身带上了房门。
妈妈的?确在的?,她在鱼骨巷43号,但,不在我身边。
林家欢深深叹了一口气?,任由眼泪从眼角流下?,又流过太阳穴,湿了枕头。
一出?女儿的?房间?,刘玉秀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林正?清。
此?时的?林家乐似乎也看?出?来气?氛不对,很识趣地躲回了父母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