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这箱子是旧物,还以为是奶奶的。”
“是奶奶的,不过现在是我们的。都?是政府发还的旧物,奶奶给我们一人两口?女儿箱,说是给我们的嫁妆。”
林家欢的脸腾地红了:“我才不嫁人。”
林思?危被她逗笑:“就是这么一说嘛,奶奶的美好愿望。箱子里有东西的,要不要看看?”
“真的吗?是什么?”林家欢好奇起来,走到箱子前,小心翼翼掀开盖布,又扳开黄铜锁扣,“盖子好沉呢。”
“是好木头,放东西都?不会蛀的。”林思?危道。
女儿箱的箱盖掀开,里面?是一条暗色的毛毯,两条披肩,一件狐皮大衣。
与林家欢的年?龄相去甚远。
“这也是奶奶给我们的嫁妆吗?”她有些不确定。
“是不是觉得老气?”林思?危拿起一条羊毛披肩,手感极佳,即便是数十年?前的老物,也看得出?当年?的贵重,“都?是以前胡家的旧物,奶奶把它留给我们,是当一份胡家的纪念。”
“我知道了。”林家欢抱起狐皮大衣,将自己的脸庞轻轻摩娑着,那种痒痒的又温柔的触感,让她有一种被拥抱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她猜,或许很值钱吧。但是她又觉得值不值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奶奶和思?危姐专门为她准备的。
独一无二,全心全意的准备。
二人放好东西下楼时,胡巧月已经用完一根线,正要重启一根,努力地对着灯光在穿线。
“奶奶,我来吧。”林家欢接过针线,很灵巧地穿好,搬过旁边的小凳子坐下,沿着胡巧月刚刚缝好的地方?继续。
胡巧月惊讶:“你会翻被子?”
“嗯,在家帮妈妈翻过的。她上班忙,有时候没?空,放假的时候我会帮忙。”
胡巧月看着她,果然是手法娴熟,看来这孩子也不只是会读书?,在家的确是做过家务的。
以前她们双胞胎上门,只觉得是一对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其实?,一碗水哪里端得平,总有厚此薄彼。
甚至可能刘玉秀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些委屈与泪水,都?让脾气更好的那一个孩子承受了。
林思?危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她将这一静谧时刻留给第一次共处的祖孙二人,她去前屋烧水,给自己,给林家欢,都?好好地洗个澡。
晚上,林家欢和林思?危陪奶奶说完话,又替她关了灯,二人一同上楼。
林思?危送林家欢到房门口?,不由还是问了一句:“一个人睡会害怕吗?要不要我陪?”
林家欢想了想,勇敢地摇了摇头:“让我一个人试试。”
“好,我就在对面?,要是有事,你就喊我啊。”
这一夜,林思?危特意留了过堂的灯。她没?有立刻睡,先是把白天厂里遗留的一些事写下来,理一下明天上班要做哪些工作,然后铺开信纸,给顾洽写信。
“亲爱的小洽哥,我们已经搬到265号居住……”
她下笔如飞,实?在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顾洽说。写一会儿,又掐笔算一会儿,算顾洽到部?队没?,安顿好没?,有没?有思?念自己呢?
写完装信封时,她听到对面?屋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蹑手蹑脚走过去听了一会儿,却是林家欢在翻身。
屋里灯是关着的,看来林家欢也努力想要入睡,可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一想到她明天就要去拿成绩,这样?重要的日子,那个利欲熏心的父亲却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能不让她备感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