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不…我应该是做了几个连贯的梦。我梦见原来的姜姒被姜姽推下了水,然后溺水而亡。后来慕容晟找你诉苦,说姜姽成日疑神疑鬼,说他还惦记着那个姜姒。你告诉慕容晟,他和姜姽没?有缘分?…他离开之后,你好像发现了我,你问‘谁在那里?’……刚刚我梦见你让许管事给那个姜姒烧了佛经还做了法事,你又?发现了我,你对我说‘你又?来了。’可我却看不见我自己,连你也看不清了,我急得不行,我到处找你……”
“那都是梦,哪怕意味着什么?,也终不是事实。”
“嗯。”
姜姒往他怀里偎了偎,熟悉的冷香令人?安心。
马车在王府门外不知停了多久,下人?们恭候着,以许管事为首。
祝安小声?问:“许管事,这事…是不是应该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不许外传?”
许管事顶着一张弥勒佛般的脸,笑眯眯地道?:“祝安姑娘所言极是,事关王爷和王妃的私事,确实不宜外传。我自会吩咐下去,祝安姑娘不必担心。”
“那就好。”祝安拍了拍心口,明?显有些紧张。
她虽是姜姒身边的贴身丫头?,但她并?不是什么?见过大?场面的人?。毕竟姜家三房的地位不显,以前又?一直在京外。
不说是她,便是稳重些的祝平,进到王府之后也是忐忑小心。一是不想露怯丢了自家姑娘的脸,二是不知道?怎么?做才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
许管事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道?:“两位姑娘不必过多忧心,王爷爱重王妃,一应事宜皆会安排妥当。”
听到他这么?说,祝平和祝安安慰了许多。
这时慕容梵抱着姜姒下了马车,惊得她立马低下头?去。
“都散了吧。”慕容梵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一出,许管事连忙朝所有人?挥手。很快下人?们退得一干二净,除了祝平和祝安。
祝平和祝安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只能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前。
慕容梵抱着姜姒,神色无波却小心翼翼。
那飘逸从容的姿态,原本应是踏雪饮露的世外之人?,但有美在怀,生生将那天人?之姿染上了红尘之色。好比是松叶间的一捧雪,因慕恋松下的幽兰而自甘坠落,宁愿化做幽兰花蕊中的一汪水。
他将姜姒抱进了屋,又?亲自给姜姒喂了一碗汤羹。等姜姒再次睡去之后,他才出了内室,叮嘱祝平和祝安好生侍候。
祝平祝安齐齐称是,恭敬而欢喜。恭敬是对慕容梵这个人?,欢喜是因为慕容梵对姜姒的态度。她们都以为今日是破例,却不想竟成了日常。
不管是出门晒太阳,还是去哪里,但凡是慕容梵在,姜姒都脚不沾地被抱来抱去。她被迫习惯,身边的人?也被迫习惯。
她和慕容梵所住的院子?,名观南。
观南院雅致自是不用?说,院子?一隅的布置与三元城的那处宅子?一般无二,小桌躺椅,那是姜姒晒太阳的地方。
京里的阳光和京外的不一样,哪怕同一个太阳,所普照出来的光和暖意都淡了几分?。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风声?。
背着她时,祝安和祝平嘀咕,“姑爷是王爷,我怎么?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一想到在三元城时王爷每日一大?早下河去抓鱼,我更像是做梦似的。祝平姐姐,你掐一掐我,我怎么?还不信呢……”
祝平没?有掐祝安,而是嗔道?,“便是做梦,那这梦里也不止你一人?。我们都在梦里,那这梦也就不是梦了。”
祝安一拍自己的脑门,笑起?来。
许管事来相问,问的是午膳要备什么?菜。
姜姒近日胃口不是很好,偏酸偏辣的能吃一些。她报了几个菜名,不是什么?复杂的大?菜,全是爽口的小菜。
得了吩咐,许管事告退。
祝安不知想到何事,低声?问祝平:“那先前在三元城时,院子?里的那些人?应该也是王爷的人?。老徐送我们回京之后就不见了人?,也不知被王爷派去了哪里。若是老徐在王府,我们还有相熟的人?,许多事应该也能更快上手些。”
祝平听到这话,下意识拧起?了眉头?。有那么?一刹那,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
姜姒闻言,望向许管事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