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乃是武学名家,心中的震惊比风逸表面上所显现出的劣势,还要可怕。
因为他看似占了便宜,却深知自己只是借了从空而降的威势,不但有自己冲落下来的体重,还有威猛掌力,才有如此惊人一击。
不提武功内力,先在战略上实已占了很大的便宜。可就在二人双掌相接的一刹那,风逸掌力吞吐不定,在电光火石之间以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内力或放或收,将自己多重掌力全部接了去,竟是毫无伤。
武功、内力之高简直从所未见。
风逸虽然安然接下一掌,但退开几步,方始化去来人之力,真气悄然运转,化解手腕疼痛,说道:“尝闻萧远山昔日在十多名武林好手围攻之下,仍然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今日一见,果然不愧是大辽第一高手!”
“哈哈哈哈……”黑衣人先是四声长笑,直震得草木轻扬,山谷鸣响,突然将面巾取下,说道:“好小子,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不错,我就是萧远山。”
风逸只见他方面大耳,果然长得与乔峰一模一样,目射异光,大笑:“大辽天高风远,自有桀骜不群之士,今日难得一唔。你也吃我一掌!”一晃身,掠过三丈,向萧远山冲去。
萧远山自负身法迅捷飘忽,当世无双,不料风逸浑如鬼魅,瞬息近身,掌力更是猛烈,情急间,左掌飘飘,翩然护住前胸,急退丈余,右手一立,叫道:“且住!”
风逸蓦然站定,右手护胸,左手直指萧远山,冷冷道:“怕了?”
乔峰魁梧神勇,有其子必有其父,萧远山亦然,而他比起萧峰,更多了一股狠劲蛮横,更加凶猛,可他眼见风逸朝自己冲来时,其势力不可挡,自己表面上虽是若无其事,其实却是暗中集气,手上蓄满了真力,随时出手挡架。
不曾想风逸于高行进中,猛然立定固然难能可贵,身形更是不留任何破绽,明显防备为自己所趁。
这种急放急收的功力运用,以及对敌时的应变能力,直接让萧远山大为忌惮,也让他思之不透。
因为这不是内力、武功,有什么奇遇就可以达到。这是需要无数腥风血雨的实战,方能积累起来的经验。
而风逸这等高手,倘若有大战,绝不至于在江湖上籍籍无名。
萧远山既然确定风逸无论哪方面都不在自己之下,纵然全盛之时与之一战,自己也没有任何优势,更别说他白天还与儿子大战一场,真打起来,败多胜少。
更何况风逸如此神秘莫测,与他的内力一般,那份凶蛮不得不收敛起来。当即说道:“你我无冤无仇,老夫请你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想请教你从何得知老夫没死,更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父子与旁人之事。”
风逸为人宽宏,本就不善记仇,怒气来的慢,去的却快,看似全力冲来,其实却留有余力,是以说停就停,毫不费力,还能兼顾到对方偷袭,见他服软,哂然一笑:“你刚才这一掌蓄势已久,那是奔着一掌打死我来的。如今见杀不了我,说什么无冤无仇?
至于你没死的事,你以为是个秘密?你几十年来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监视之下,呵呵,我知道你可笑,却没想到萧远山也有这幅前倨后恭的小人嘴脸!”
萧远山得知还有人知晓自己活着,脸色微变,听到最后一句,断喝道:“你骂谁?”
“当然骂你!”风逸从容道:“听不懂吗?”
萧远山怒道:“小子,不要觉得你武功高,就有资格对老夫口出不逊!”
风逸冷笑道:“正因为我武功高,才能对你口出不逊。呵呵,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跟不会武功的乔三槐夫妇一样,被你萧老英雄一掌打的筋骨尽断了!”
萧远山愣了一下,冷笑道:“你妻子没被杀,你儿子没被抢,仅着你说了。”
风逸道:“我妻子自然没被杀,儿子没被抢。如果有,我会将凶手一家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但我却不会为了复仇,不惜杀害对自己亲生儿子有养育之恩的农家夫妇,更不会去杀对他有授业之恩的师父,来嫁祸自己亲生儿子,让他对所有人心怀仇恨,并以此为傲。
这种人说他是个小人,都是轻的,那是连畜生都不如,萧老英雄,您觉得呢?”
萧远山听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惊怒道:“你,你怎么……”
风逸知道自己没死,足够让他震惊了,去却没想到风逸竟然连自己做的这事,以及用意都随口说出,简直对他了如洞悉。这比风逸的武功来历更让他骇异。
风逸正色道:“昔日的萧远山致力于宋辽和平,活人无数,可谓万家生佛。
雁门关一役,虽然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围攻,却能够谨记恩师教诲,以及对他所誓言,不杀汉人,此为高义。
眼见妻子儿子身死,挣脱束缚,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此之为情。
而后又能在七情混乱之时记起誓言,留人不杀,此之为智。
孤身一人历毙十多名武林好手,此之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