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需要我干什么吗?”今井宙缩在角落,把头埋在衣服里嘟囔着。
波本摇了摇头,关于朗姆对Rice莫名的信任他也能猜出几分,Rice的父母不出意料就是组织成员,Rice本人也没有对组织有背叛的行为,顶多就是身边容易出卧底的奇怪体质。朗姆的命令也只到了接上Rice到达地点就停止。
波本深知朗姆对自己的信任仅此而已,他也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对于Rice的价值估计他却又有了其他的想法。Rice并不算是完全无法利用,甚至对比起琴酒来说,更容易攻破,可以从对方的反应里得出很多信息。
今井宙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波本放在称上来回掂量了价格,就等着他自己送上门。今井宙心中更疑惑了,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在这里,简直就像个吉祥物。他已经开始怀疑车上有炸弹什么的,最后会把他炸死。
接过波本递过来的电话,今井宙从电话里听见了一个年老的声音:“Rice,今天算是送给你的复仇。”今井宙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按下了挂断键。
也许是Rice的,可是不是他的。迟来的报复是不是一种示好和拉拢。好复杂,今井宙决定放弃思考。一场绚烂的火焰吞噬了海面上的邮轮,燃油泄漏在海面上,火舌迫不及待地在海面上蔓延开来。
今井宙的侧脸被火焰的光亮柔和得格外生动,也许是因为点亮了被他的眼皮和长睫毛遮住的格外漆黑的瞳孔,略微让有着人偶的僵硬感的今井宙多了一丝莫名的哀伤。
波本很难用一句话来描述他自身的感受,如果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种各打一巴掌的行为,其实也不对劲。痛苦和悲伤是无法放在天平上平等对比的产物。
面前的少年的神情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和欣喜的神情,太平静了。波本只能猜测过于痛苦的回忆让他下意识保护起自己,他在学校的时候也遇到过很多过于悲痛的家属认领尸体之后,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本能地让今井宙上车,他不是怜悯,只是他作为降谷零无法彻底伪装的一部分。
爱尔兰在逃离的小型快艇上播放起了一张磁带,一个沙哑的女声缓缓诉说着对孩子的挂念,因为过于无聊和琐碎的无逻辑发言,他不断调试着磁带的进度。一点点快进到最后的他没有获得任何预想中的信息,磁带最后被丢进大海无影无踪。
“小优,妈妈应该不能陪你长大了……”
人群的喧闹在豪华轮船上出现并不稀奇,但是这是一场杀戮的宴会。
身为主角的女子看似倚靠着男伴,随着音乐声的结束,他们身为人群的焦点,男子却倒在了血泊之中。飞溅的血液让女人感到恶心,但是被她拿着手中的枪稳定地朝四周的人群攻击。
“我要你们陪我一起死。”女人身上的黑色衣服吸了血,血色掩埋在漆黑中无法辨认。
慌张的声音伴随枪声从琴酒的联络器中传来:“那个女人疯了!”
“没关系,只是一个小闹剧。”琴酒切断了联络,当然他也听到了对方中弹时候的尖叫。他按下手中的按钮,离港口并不算远的海面上燃起了一片火。
伏特加随意问:“大哥,那…万一他们活下来了呢?”
琴酒缓缓点了根烟,似乎心情很好:“不会,他们身上也有炸弹。”
被炸开的血肉溅在水谷将人背上,水谷优在父亲怀抱筑成的堡垒之中保证了安全,代价便是已经没有气息的水谷将人。
FBI救援人员赶来速度很快,这是一场他们意料之外的失误,为数不多的组织线索也即将就此中断。
爆炸引发的伤亡还在继续增加,水谷纱织抱着水谷优拼命向救援船的方向跑去。
“小优!”一股巨大的推力分开了他们,一个穿着黑衣的男性将受伤的纱织作为人质,把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水谷优则在不平衡的船体运动中失力滑倒跌进了海水之中。
救援人员的注意力被男人吸引,分出了部分人员去救援掉入海中的水谷优。水谷纱织被男子劫持着,男子感知到自己脉搏的跳动,除此之外却多了一些异样的规律声。
“你快跳下去,我身上有炸弹。”他从女人平静的声音听出绝望的视死如归。可怜的是,如今他也一样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他放下刀子,跳入水中,他跳入的位置又被炸起一阵水花。
救援人员的船只无法靠近,只能另寻安全位置。火焰几乎吞噬了水谷纱织身边的位置,FBI发现对方便是他们对组织消息的最后希望。女人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欲望,虚弱地靠在墙上:“不想被炸死就不要过来……”
纱织看着FBI还是准备接近她,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凉。她最后的善意被认作威胁,也许这就是报应。她闭上眼,接受了最后一瞬间被撕成碎片的痛苦。
掉进海里的水谷优的衣服吸了水,身体变得僵硬,他感觉自己无法再挣扎了……
“这不是Rice的孩子吗?”水谷优只记得他清醒过来的短短几秒听见了那么一句话,然后又晕了过去。
水谷优睁开了眼睛,看见身边还有几个孩子,但是他们都垂着眼睛。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身上的压抑是无法掩饰的。他麻木的眼神扫过的时候,感知到他们想“杀了他”。
闭眼。
算了,睡吧。
他只觉得他不该来这里,他隐约记得父母最后无数遍的呢喃——要去自由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重复地喊着他“Rice”。很多人说他的救命恩人是朗姆,但他只记得自己看见了银色的长发。他不用怎么努力就得到了母亲从前的代号,然后获得一些莫名其妙的奖励例如一把没有实用价值的刀子,身边的人总是消失了一波又出现一波。
这些都是他生活中最正常的一部分。
“死亡能带来自由吗?”
“大概是可以的吧。”
耳边似乎有人在呢喃着这份模棱两可的答案,水谷优在失去意识前温柔地笑着,他为即将接替他的朋友留下了祝福语。
他都像他们想象中那样乖巧了,为什么还要什么苏格兰来看顾他,说得好听,一群可恶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