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心中通明,转怒为安,乐呵呵接过掌柜送来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在口中。
开始还以为那霍醉是个视人命如蝼蚁的奸人,可几句话下来,宁尘立刻看懂,她那是攒霖姐儿的心思呢。
自己姐妹正在气头上,若拿大道理指摘她的不是,不光劝不动,说不定还坏了交情。
霍醉这一手玩得还挺好。
你不是要出气吗,我就带着你往大了闹,连你自个都觉得没理了,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也亏得那霖姐儿不是蠢人,满腹怒气叫霍醉一闹,先砸得散了,自个儿慢慢捋顺了道理,气可就再生不起来了。
她最后也读懂了霍醉这出戏的意思,心口的火虽灭了,却还是有些嗔意。
“喏,你一个劲儿说缺钱,我特意猎了这灵狐,怎么也值七八千,给你先填着窟窿。”
霖姐儿将那青纹狐从储物戒中取出,没好气儿地丢在了霍醉脚边。
霍醉也不含糊,手一扭将狐狸收了,嘴角微微一翘:“霖姐儿有心啦!日后要是想杀人屠村,醉儿一定替你办了。”
“呸呸呸!替你忙活得都被人打了,你还揶揄我!早晚让你气死……”
宁尘将酒一口饮尽,着五枚灵石在桌上会了账,抬脚离了酒栈。
既然确保雷小黑无碍,那便没什么好听的了。
那霖姐儿虽然有些性子,但言语间听着也是个重朋友的女子,这种人不会办太坏的事,宁尘已放了心下来。
倒是那霍醉……宁尘舔了舔嘴唇,心说这姑娘真挺好看的……
若是眼前无事,现在宁尘已经想法儿勾搭她去了。可如今白帝城已至,还是要先以寻找潇湘楼为重。
然而还真邪了门儿,宁尘在路上拦了几个漂亮女修,恭恭敬敬问了几次,竟都推说不知。
他走一路问一路,一直走到南城愣是没个头绪,闹了个口干舌燥。
他找了个茶馆一坐,要来一壶凉茶吨吨吨灌进嘴里,又丢了一枚大子儿。
“客官,我听你刚才问……潇湘楼?”
宁尘猛一拧头,身后那茶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朝自己笑。那笑容一看就特别的不正经。
“怎的,你知道潇湘楼在哪?”宁尘赶忙问。
“这城里住的,哪个不知啊。可我看,您净找那来白帝城参加拍卖会的小女修去问,如何能问到?”
宁尘一晃神,猜了七八分出来:“你是说,那潇湘楼乃是秦楼楚馆?”
那茶倌嘿了一声低头不语,神情里分明透着一句“你搁这儿装什么蒜呐”。
这一下宁尘多少有点儿麻爪了。这和当初所想完全不一样,竟一时有点脚冷。
他又扔出一枚灵石来:“我是真不知道,有人约我在那处碰头呢。您给我讲讲,那潇湘楼到底是什么样的去处。”
茶倌将灵石拨到掌心,朝宁尘笑笑:“都是老爷们儿,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这潇湘楼可不是一般两般的青楼妓馆,里头水可深呢。”
宁尘道:“您就别给我卖关子了,再磨叽您把灵石还我。”
“想得美。”茶倌一翻白眼,然后又露出猥琐模样,“你是不知,其他仙城窑子里的窑姐儿,大多就是个炼气期,能有个筑基算是顶破大天儿的头牌了。唯独这潇湘楼,深的摸不到底,凝心期都算低的!就是要价也贵,没有一万枚大子儿可不敢进。唉,我是舍不得花那钱。”
宁尘奇道:“如说练气筑基无依无靠,欠了债还不得只好出此下策,那还理会得。可凝心期往上,哪个没有世家宗门依仗,怎么需得跑这里卖身?”
茶倌面露不屑,却压低了声音道:“你当那一个个金丹境仙子都失心疯啦,跑去叫人拿鸡巴捅来捅去?还不是被人捉来卖在那里的。”
“啊?!敢做这种事?!让其宗门师尊知道了,还不把那潇湘楼连根儿拔了?!”
“这就是咱白帝城潇湘楼最狠的地方。潇湘楼在此存续不知几百年了,谁动得了?传说当初有一分神期带人打上门来,女儿没救出来,自己却给打得断胳膊断腿儿,灰溜溜凑足了灵石才把人赎出来。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去潇湘楼动粗,楼里也有话放在外面,若想要人,只要老老实实交钱赎身,即可人钱两清保你安生,若要用强,好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说来……难道楼里有羽化境高手?不可能啊……”
“那可就不知道咯。有说潇湘楼其实是皇寂宗产业,也有说幕后之主是断剑城,没人说得清。若是有这般势力做背景,不用羽化期出手也够把人吓住了。”
“五宗法盟也不管?”
茶倌拖着长音:“不——管!一个月前有个通缉要犯被卖到楼里,五宗法盟前来想要捉拿伏法,竟也没要出人来。最后似是和楼里做了什么交易,人不要了,只绑在楼中示众,一千灵石就能玩一次,城中男修可没把钱囊都掏空了,给潇湘楼外院堵得水泄不通。那合欢总叛逆可是元婴期,若不是咱欠着外债,早就去了。也不知道这元婴期的逼操起来有多爽。”
宁尘脑门嗡的一声,手里杯子咔嚓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