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茂才厚着脸皮道:“黎掌柜,你看,我都已经答应替苏世子好好办事儿了,这苏世子人都到骊县了,我总得尽尽地主之宜,亲自前往拜访一番吧?不然的话,岂不是不知礼数?”
黎棠月觉得,邱茂才这样得寸进尺,就得给点颜色瞧瞧,不然的话,说客气话对方听不懂。
于是黎棠月冷笑一声,抱着手,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开口。
“邱大人,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想去见苏世子,苏世子就得给你见了?你不知道苏世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吗?你身为骊县的父母官,把骊县管成这样,不应该感到愧疚,惭愧,怎么还好意思上赶着往苏世子面前送的?”
“我要是你,我就把骊县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有这样,我才有脸去见苏世子,不然你去见苏世子说什么?给苏世子展示展示你是怎么把骊县管成这副混乱的样子?”
黎棠月说话毫不客气,一针见血。
“逃犯逃犯没抓到,绿水村里还藏着那么多罪大恶极等着处理的罪人,如今骊县两边的路又断了,你自己说说,哪件事情值得你去苏世子面前拍马屁的?”
“别到时候马屁没拍着,反倒是被苏世子一把撸了!不是我说,你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从京城调到地方,应该算是下放吧?如今苏世子是你最后的希望了,你可得牢牢抓住啊。”
黎棠月这话就像是兜头一盆凉水,直接把邱茂才给泼清醒了。
他一心只想着巴结讨好,还真忘记自己是骊县的父母官,虽然方才上任没多久,骊县发生这么多事儿,也确实不是他的原因,但毕竟是他在任的时候发生的。
要尽地主之谊,那就得先承认自己是骊县的主人,骊县如今这样乱糟糟的,确实拿不出手……
邱茂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看黎棠月的眼神有些幽怨,明显就是在说:
你别说的这么直白,给我留点面子。
黎棠月才不会给他留面子,冷笑一声继续。
“邱大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原本以咱们俩的关系,我是不该这么提醒你的,但再怎么说,我也是替苏世子办事的人,总不能看着苏世子难受不说是不是?”
“现在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非上赶着葬送,我也没法子,拦不住你,你想去见苏世子是吧?那我就……”
“不用不用不用!”
邱茂才赶紧打断黎棠月的话,讨好道:“黎掌柜,是我糊涂,方才没有听明白你说的意思,可是经过你这么一番点拨,我明白了,我得做出一番成绩,才要有脸面去见苏世子。”
“你放心,苏世子交给您照顾,我放心,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邱茂才脸上讨好逐渐变得谄媚,黎棠月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一副神色不愉的样子。
邱茂才只能接连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黎棠月才稍微满意了些,和不远处的夫君交换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这才清清嗓子,没好气道。
“行了,邱大人,你再怎么样,也是骊县的父母官,跟我说话不必这样,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别人怎么看你?”
邱茂才也觉得尴尬,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慢慢的站直身体,不过并不打算这么快放黎棠月离开,他得搞清楚这关有没有过去。
黎棠月却不想再跟邱茂才废话,而且言多必失,说多了,可就不灵了。
如今邱茂才这么听话,是因为苏世子,以为苏世子就在骊县坐镇,这要是不小心露馅了,让邱茂才知道苏世子不在,鬼知道邱茂才会做些什么。
像邱茂才这样的小人,就得用权势压着才行,不然光一块令牌,可没用,迟早这墙头草的本性会恢复,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
于是黎棠月继续误导:“邱大人,既然你一心为苏世子考虑,那我就再多多的提点一番,你可以不听,我也不会当回事儿,世子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之前跟盛安宝做的那些破事儿……世子都知道。”
“只是如今骊县事情多,需要帮手,我这才努力在苏世子面前说好话,让你有个带罪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要不珍惜,而且苏世子只相信眼见为实,若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却没有半点实际行动,那我也帮不了你。”
黎棠月语气严肃。
“如今骊县事情多,你这个父母官就得好好干,不管干多干少,总归是能被苏世子看在眼里的,明白吗?”
邱茂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感激的说道:“黎掌柜放心!多谢你的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讨厌的事,多余的事,我是骊县的父母官,这该我管的,我肯定得管,就不劳黎掌柜操心了。”
原本邱茂才还想让黎棠月多多帮忙出谋划策,可重新想想,不应该呀。
这苏世子都到骊县了,要是让黎棠月冲在前头,那不是跟自己抢功劳的吗?黎棠月表现的好,不就把自己风头盖过去了吗?
似乎是看出邱茂才的想法,黎棠月心里再次翻了个白眼,他当然不在乎跟邱茂才争这傻瓜俩枣的。
但问题是,邱茂才要是自作聪明胡乱指挥,到时候骊县的情况只会更糟,这跟黎棠月一开始的预期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黎棠月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邱大人,该问还得问,你放心,你才是当地的父母官,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我是骊县的百姓,我提的意见,都是为了百姓好,你要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可以跟我商量,不要自己随便胡乱拿主意。”
“苏世子是个只看结果的人,至于过程,并不重要,要是知道你急功近利,自作主张坏了好事儿,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黎棠月这番话,完全不留情面,邱茂才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莫名有些不爽,但又不敢说,只能连连答应,方才升起了一点争夺苏世子关注的念头也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