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小染收拾的。他每次都会细心地把每一样工具都擦洗干净涂油保养,然后再将它们放到原本的位置,也是最顺手的位置。
詹岁如没有给他的程序里安装这个。这是阳染的习惯。
他自己的生活常常过得乱七八糟的,饭想起来就吃一口,觉得不得不睡的时候胡乱卷上被子往床上一滚,但他的工作室总是整洁且井井有条的。
他总是非常非常努力。
在工作室的侧边,有一个与整体风格都格格不入的大架子,架子上挡着一个布帘。
不用打开,詹岁如都知道,那上面必然又多了许多雕塑。
小染认真地执行了她的每个命令。每次她不在的时候,小染收拾完工作室,在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开始做雕塑。
更早的时候詹岁如也通过摄像头观察过她不在的时候。说不上是因为期待还是什么,她看见小染在整理完工作室后就站立不动了,像个关机了的机器人。
她盯着布帘子的时间有点长,小染体贴地询问道:“您需要我把帘子拉开吗?”
詹岁如吸了一口气:“拉开吧。”
非常伤眼的一面墙出现了。
詹岁如观察着这面墙。
这些作品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它们像是在生长。
在最早的时候,她让小染做雕塑来应付她的艺术工作室。那时候小染做的雕塑几乎是在复刻末世里的怪物。那种丑是一种对恐怖的精准描述,就只是复刻。
后来他的雕塑变了,恐怖被淡化,却因为不协调而更丑了。
有一个被困的灵魂在尽力挣扎,试图从缝隙里挤出一点什么来传达给她。
她看着这些雕塑里挣扎出来的部分越来越越多。
像生命在生长。
可是从某一个节点开始,这生长就停滞了。
仿佛可以开拓的缝隙到此为止,周围只剩下坚硬的花岗岩。
詹岁如尝试填补了一些异能核心里的碎片。在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一些作用。但后来进度又停滞了。
詹岁如有一种感觉。这不是她再继续填补异能核心能解决的问题了。
无限通过记世录带给她的除了交易邀请,还有更隐秘的威胁,隐秘到记世录可能都没觉察。
阳染灵魂上的污染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那有无限的手笔,他出不来。
“您是否要和您的弟弟打一会儿游戏?”
詹岁如柔和地笑了:“不,小染。我现在很好,不需要找弟弟打游戏。
“来,我们现在需要开始工作了。
“我需要做一个人偶。”
一个“詹岁如”的人偶。
……
挂了电话,詹言开始搜有关那个“对工匠十分重要的条件”。记世录带着这个去找工匠,无非是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