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那节水晶似的独角,仰头看着来自过去的白泽用神通织补掩藏。
烛龙裂隙开始消散,过去的影像逐渐模糊。
白泽逐渐褪去了血肉,从四足开始化作星轨勾勒的图形。
在脱离烛龙裂隙前,顾见承听到了白泽的低语。
“烛龙,等你重新苏醒后,就要记得,谛听的独角还藏在这里呀。”
“那你呢?”空灵的女声飘忽虚弱如游丝浮絮。
“我……”白泽浅浅笑了一下,“我知道该怎么找到无限的核心了。”
顾见承在白泽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了决绝。
原来如此。
二十七年前,顾见承与无限分别坐在至高天平的两端。
他利用审判庭和至高天平的规则,得知了无限的核心所在。
“那又如何呢?”无限毫不在意,“你已无法离开。”
深影被困在审判庭当中,审判结束的时候就是他承受审判结果的时候。
就算他知道了无限的核心所在,也无法离开。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
他只能坐在至高天平上,像一座被打磨的雕塑,拖延着最终结局。
“我并不想要你死。”无限惋惜地说。
深影是它手中最有价值的牌。但这张牌最终还是走向了崩毁的边缘。
他明知道就算用这种方式找到了无限的核心所在,也无法去寻找,更无法告诉别人。但他还是疯狂地做了。
“你情愿彻底死亡吗?还是说宁可一直坐在这里忍受审判?我给你一个新的选择怎么样?”无限摊开牌桌,“成为我的执行官,你就可以离开了。”
顾见承的眉毛动了动:“你还需要执行官?”
无限坦然承认:“我已近乎全能,但是还差一点。我需要一个属于我的生灵。”
无限从没有孕育出过属于自己的生灵,它所拥有的只有拼凑出来的异常。
没有生灵,对规则的掌握就是不完全的,所以它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归属于自己的生灵,成为它的执行官。
它只要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成为它的执政官,与它的规则融为一体,获得无限的力量、自由、权力……这有什么不好吗?
深影嘲讽地低笑了一声。
无限了然:“你在为人性中脆弱虚妄的部分痛苦。”
审判庭上仍在播放深影一路以来的经历。
大部分都是黑暗的,偶尔会有一些牺牲、一些爱,或者以爱和牺牲为名义的黑暗。像偶尔闪耀了一下的火花,很快就又熄灭了。
“他们都死了。这说明所谓的人性光辉,所谓的牺牲,所谓的爱,实际上都是弱点。”
“你能走到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抛弃了这些弱点吗?”
“那些你以之为理由拒绝我的事,你没有做过吗?”
无限的低语在他耳边纠缠。
“你的挣扎只是在拒绝面对真理。”
顾见承没说话,他坐在那里,脊背微微弯折,像一株等待枯死的老树,根扎进大地,不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