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一句话,让李观一的心脏有一种被小小刺了的感觉,秦王的手掌按在瑶光的手掌上,然后他转过身,看着安静的银少女。
所谓美人恩重。
这四个字,往日只是从书卷上读来,觉得是否用得过了,但是如今李观一才能明白,这四个字,这个重字,才越显得其分量。
可是身处于这样乱世之中,他驰骋于天地之间,乱世英豪,不能止步。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温柔并非是所谓的女子,只不过是心中的感情会唤醒乱世英雄心底的情绪,最终不能再踏上战场,不忍别离。
李观一呼出一口气,他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伸出手将眼前的银少女揽在怀中,轻柔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指间的缝隙流淌消失的星光。
银少女安静了一会儿,松开的手掌拉着他的袖袍,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膀。
“唉,乱世之中,美人恩重,纠缠不休,说不得,放不下,悟不透,便是这道门道子,佛家活佛,来这红尘乱世里走一遭,吃一吃这情爱纠缠,却也不信能落个全身而出。”
“只可惜啊,这人中感情,却从不是简简单单,几个大道理就能够讲的明白,这几个女娃娃和李观一这小子,啧啧啧,唉,难缠,难说,难分,难解。”
“问世间情为何物?!”
“却道,花非花,雾非雾。”
“说不近,说不进,说不尽。”
慨叹一声,远处高楼外面,老司命靠在这龙鳞般的外层,看着远处的一幕,银少女的奇术遮掩,似乎并没能够把这老者瞒过去。
只是看着这样的一幕,感慨不已。
老玄龟呆滞,看着那边的事情,又看着一边感慨,一边拿出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拍黄瓜,一碟子姜汁皮蛋,还提了一壶酒,一边看着那边的事情展一边吃菜下酒的老司命。
老玄龟呆滞:“啊这,不是吧,你偷窥小辈的事情也就罢了,还喝上了?”
老司命一边喝酒,一边振振有词:“什么叫偷窥?”
“大前辈的事情,什么偷窥,没有,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什么偷窥,你不要污蔑我。”
“啧,好看,好酒!”
可是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掌轻轻拍了拍老司命肩膀。
老司命正看得起劲,没有多想,下意识回头。
看到了一头白毛。
然后就是两根手指哗啦一戳。
一招江湖中和猴子偷桃一样,臭名昭著但是又极为好用的【二龙戏珠】直接咔嚓一下戳在了老司命的眼睛上。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老夫的眼睛。”
某个老不修捂着自己的眼睛在楼顶上打滚。
银钓鲸客一脚踹开呆滞的老玄龟,也就这样坐在了这楼顶上,看着远处的一幕,沉默许久,只是提起了老司命的酒水,也不在乎是不是老头子刚刚喝了的。
只是用袖袍胡乱一擦,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干了。
“什么酒,太苦!”
苦酒入喉心做痛。
老父亲看着那边的女儿和那年轻的秦王,额头青筋狂跳,可是最后也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这十个月里,李观一在外面征战,他眼睁睁看着银少女变得尤其安静。
旁人眼中的瑶光总是那样安静,脸上的情绪没有波动变化,似乎不会有喜怒哀乐的变化。
但是在钓鲸客的眼底,自己的女儿情绪很丰富。
才不像是那些人想着的那样面无表情,直如白纸。
钓鲸客知道女儿的情绪变化来自于哪里,是来自于对于李观一的担忧,对于李观一来说,瑶光是从十三四岁就陪着他,在这天下里打转过来的,可是对于瑶光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离开观星学派之后的六年时间里,她也和李观一形影不离,也就只是在之前这一年里,分开了十个月的时间,那个性情淡然的少女才现了自己的变化。
分开十个月,很想很想他。
钓鲸客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出了老父亲的痛苦哀鸣:
“这算个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