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甩袖子,男人就被甩飞出去,砸在了墙壁上,痛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他心里面几乎要把所有的神仙佛祖菩萨都念了一遍了,但是没有用。
李管事在意识到自己彻底地走投无路,彻底得没有了可能的时候,如同精神都崩溃了似的,只能靠着恣意施暴来展现自己的情绪。
“你叫啊,你叫啊,下贱的玩意儿!”
“又丑又黑,贱种啊,贱种!”
“老子的未来就给你毁了,你哭啊,你求我啊!”
任由雨点般的攻击打落下来,那女人只是闷着声音,一声不吭地不说话,男人哭泣着跪着求人,喊叫着,没谁回答他,磕头,哭着大喊:
“大慈大悲的佛祖。”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天尊老爷慈悲,大帝爷爷仁德,救命,救救我们啊!”
没有什么回应,只剩下暴怒的攻击,还有逐渐昏迷过去的婆姨,鲜血流淌出来,男人的脑子嗡嗡的,想到小时候,家里还有些地,庙会的时候坐着小船,荡开芦苇丛去其他村子。
在戏台旁边的木桥上看到的女人,穿着白布衣裳,黑头,亮亮的看着自己,天上没什么星星,水也黑黑的,自己坐在船上,在水波里面荡啊荡的,就像是在那女人的眼睛里面荡。
脑子嗡嗡的。
他看到了浸泡在血里面的榔头锤。
手掌伸出去,李管事没有管后面的男人,他只是气喘吁吁,看着没有什么动弹了的女人,他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用拳脚泄。
对他这个境界的武者来说,内气还是比较珍贵的。
得要留着逃命用。
他吐了口唾沫,道:“贱种,地上长出来的草,割一岔子,长一茬子,也敢……”
嗡!!!!
耳朵忽然耳鸣起来,那不是所谓的耳鸣。
而是榔头锤重重砸在了后脑上,钝器破甲,骨头都出现裂隙,剧烈的疼痛,大量的失血带来的,身体的本能不适应,李管事转身,看到那男人用力举起来锤子,双眼流着泪。
然后用力砸下去!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是要以下犯……啊!!!”
李管事忽然慌乱起来的声音一瞬间被激烈的惨叫声音给打断了,一个没能入境的武者,被人用锤子重重砸在后脑勺之后,剧烈的痛苦让他根本没能够做出什么反应来。
男人泪流满面,一下一下,手掌握着锤子,抡圆了,然后狠狠的砸下去,每一下子都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哭嚎着,喊着道:
“大慈大悲的佛祖。”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天尊老爷慈悲,大帝爷爷仁德!”
他求着漫天神佛,然后一下一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最后的勇气,把那李管事,把这个往日高高在上,像是天神一样的人给锤烂了。
锤烂成了一团血肉。
太过于用力,以至于他都已经把自己的手腕挫伤了,最后看着变成了一摊烂肉一滩烂泥的老爷,手腕抖了抖,锤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世上原来没有什么神仙佛祖。
原来世上的神仙佛祖,还没有手里这个榔头锤有用。
他呆,然后就踉踉跄跄,跑到了那边,把自己的婆姨搀扶起来,婆姨睁开眼睛来,男人有悲有喜,哽咽道:“你没事,没事就好……”
刚刚打死人的男人像是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女人的怀里,女人伸出手拍打他宽阔却又无力的背,压低声音,小声,可尾调又扬起来,道:
“他太笨啦。”
“我捱过很多次打的。”
“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打得尽兴,也不会把我们自己给伤到了。”
男人抬起头,看到那个年少的时候看过的黑漆漆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狡猾的意味,只有一点点光了,男人坐起来,胡乱几下子把脸上的泪都擦干净,道:“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