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老越我觉得。这陈鼎业的手段,太过于狠厉了,可是今儿这手段用在这帮子眼睛长在屁股上的混蛋玩意儿,却又觉得痛快极了。”
“毕竟,即便是文鹤文清羽老弟,也不会下手这么狠。”
“三百年大陈世家,得是多贵胄,多成功的才能够住在皇宫的附近,得要是多少年的经营,才能站在这江州城中,盘根错节于天下,简直就和那老树的数根一样。”
“你们看过没?有一种树,那根比起上面的树都来得大,大很多,密密麻麻的,你挖出来一看,根须上还挂着些老鼠烂掉的尸体干。”
“陈鼎业这一次,倒是彻彻底底地把这世家给铲了。”
“妈的,真利索,他妈的,这手段比起晏代清……咳咳,我是说,比起那文清羽老弟都来得高效,狠厉,直接,计策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如抡起来砍杀过去。”
越千峰感慨不已。
段擎宇在进来之前,知道了那陈鼎业做的事情,还很不屑,见得焚城,觉得不对头,这当年好欺负的臭小子怎么有点老陈家疯血的味儿了?
进来再一看,卧槽。
这玩意儿,怎么比陈辅弼那老狼死之前还吓人?!
你们老陈家这几个都是越是绝境越可怕的性子吗?
段擎宇这位西南王整个人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整个中原的节奏了,这什么玩意儿?昏君,暴君?还是枭雄?
他往日觉得陈国一脉也就陈辅弼难缠。
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对上了陈鼎业,怕是要被玩死。
这就是三百年乱世到了如今,最终磨砺而出的所谓君王吗?
段擎宇心中慨叹,难言,视线却又落在年轻沉稳的秦王身上,一时间觉得,在九黎,在西南过得太过于安稳,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几乎有些跟不上中原的变化了。
无论如何,无论之前有诸多的妙计,有各种的权谋。
最后世家和百官却未曾想到陈鼎业的一剑。
盘根错节,吸取大陈血肉三百年的那些顶级官宦世家,文武权臣,皆是死了个干净,上上下下,被焚成了灰烬。
那些在之前,被各种用心机,手段拿到手的卖身契,地契,被火一烧,混着那尸骸的白骨灰尘洋洋洒洒落下来,却算得干净了。
杀戮凶悍,手段之冷酷高效,是陈鼎业的手段。
但是癫狂决绝,在大陈亡国之前,先将这些虫子一起杀了上路,君王将要亡国灭身,却也不管什么所谓无辜不无辜,手中长剑扫过,断无半点的在意。
衮衮诸公,皆为忠臣良将,当先走一步。
汝等家眷,不日便来。
李观一沉默了下,询问道:“我让你们找的人呢?”
越千峰回答道:“皇后娘娘他们还在,只是,夜家,周家这些,却似是被陈鼎业的大军一起裹挟着,去了北面儿,那个方向是镇北城。”
“镇北城里,还有边关大军在。”
李观一道:“代清的父母呢。”
越千峰叹息道:“……也被带走了,但是找到了代清老弟他父亲留在屋子里面的一封信,还没看,带回去给代清老弟看看。”
李观一眉头紧紧皱起来,最后徐徐呼出一口气,道:
“走吧,且先去看看情况……”
李观一亲自入内城,放眼所见,往日奢豪的宅邸皆已成了一片狼藉,烈焰之下,那些上乘香木成了黧黑,绸缎落在地上。
内库之中,锦绣成灰,公卿之骨,倾倒沟壑。
大破败,大苍凉,惨烈肃杀之气,铺面而来。
秦王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心中的震动。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