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面不改色:“反正那时候我还没有突破。”
“那时候,太姥爷带着我去了应国的都城,在摘星楼里面,我第一次见到了军神姜素,见到了所谓的武道传说那时候的他,恐怕都没有正眼看我一次。”
“彼时的他,只是一招就可以杀死我。”
“之后,在西域,在应国,在江南,我不止一次和姜素对面,我知道这个人,他的武功,已经是当世顶尖,若是纠集大军,舍弃了傲气的话,即便是太姥爷也难以击败他。”
“但是这样的人,却是一个没有下限的人。”
薛道勇道:“没有下限?”
李观一道:“是,他曾经可以率领一十八骑深入草原,在铁浮屠大军包围的情况下,拼死了那一代的大可汗,十八员战将皆战死在了草原。”
“他独自提着大汗王的级回到应国的边疆,以草原大汗王的级祭祀被杀死的应国百姓。”
“也可以为了胜利下毒,可以为了维持被叔父打破搅碎的应国的民心和舆论,将叔父斩折辱,悬挂于城门之上。”
“姜素,既可以是豪气冲天的豪客,也是卑劣无耻的小人,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弱点,他不在意尊严,不在意名声,不在意自己的双手是否干净,不在意做所作为是否堂堂正正。”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战场之上获得胜利。”
“胜利的过程,不过只是手段的一种。”
“是毫无下限,却也强大无比的,纯粹的兵家战将,若是当真我们可以走到那一步的话,最后要面对的对手,就是他了吧,一定是他,姜素。”
薛道勇看着眼前气势英气勇烈的秦王,道:
“你倒是颇看重姜素。”
李观一回答道:
“那是我的血仇,我怎么能不看重他?”
薛道勇笑起来,这位薛家乱世的猛虎狡猾问道:
“可陈鼎业也是你的仇人,你却没有那么看重他。”
这一句话倒是直接戳住了李观一。
李观一缄默,似乎也有些不自信,他也褪去了那种在传说里,在口口相传里面,所向无敌的模样,叹了口气,道:
“因为姜素对我来说,还是那么强。”
“纵我走了这一路来此,我也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可以击败姜素,从大势上来说,应国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这一年多两年时间,也让他们喘过气来。”
“如今的军神,只是因为要照顾姜万象,可以说,姜万象此刻反倒是如同锁链一样,束缚住了姜素。”
“姜万象若死,下一代的应国帝王会成为傀儡。”
“姜素彼时就成为了没有约束,没有后顾之忧的一柄利剑,我们最终要面对的,就是那样的他。”
“代表着三百年应国国祚的军神。”
薛道勇的神色凝重。
即便老者并不是战场上的战将,却也明白李观一说的那种情况下,姜素会有多么恐怖,到了那个时候,大概率陈国已没有了,中原之中,就不需要有半点的担忧第三国。
就只剩下了秦和应的厮杀。
最多考虑一次草原。
薛道勇还在想着那样的局面是何等棘手,那样的姜素,在姜万象死去之后,倾尽全力的一战会是何等的壮阔,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但是,直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