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对着我们用养兄妹的道德关系进行限制,一边却在无人处尽情放纵自己。”
“大哥怎么能犯下这样低级的错?”
低缓而徐然的语气,同过去无数次发生在日常的对话并无任何不同。
但黎晗影话音尽处散发的恶意,却叫黎向衡感到不寒而栗。
他意识到,这件事,自己真的做错了。
错误不在于偷走养妹的内裤暗自发泄。
错误在于没有将内心的防御拉满到最高级,以至于叫黎晗影轻而易举地将其戳破。
戳破过后,如同打碎的发霉鸡蛋,黏腻的、肮脏的、难舍难分的内里彻底淌出。
每一次颤抖的呼吸,每一秒沉重的心跳,都在告诉他,不同意转让股份,不同意空有兄妹名义的有情人在一起,在看似大义凛然的说法背后,是他那强烈到几乎把所有理智焚烧的嫉妒心。
他输了。
并非输给黎晗影。
而是输给施愿。
输给在见不得光的阴暗缝隙之中,那吸足欲望疯狂生长的动情和真心。
像是累到极点一般,黎向衡再度闭上了双眼。短暂的,不想再去思考计较利益得失,只有自己才清楚的颓唐挫败裹挟在话音之中,他退让道:“……阿晗,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想怎么样。”
黎晗影再度重复一遍,“我无意进入黎氏集团,也不打算和大哥争权夺利。”
“这是你对愿愿犯下的错,拿股份补偿给她,这样很合理。”
黎晗影的要求提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黎向衡没有再说话。
直到黎晗影礼貌地提醒他,两个人待在书房里太久不好之后,才道:“我可以投同意票,但是你只能转让给施愿百分之五……否则你去跟施愿坦白吧,我一分钱都不会同意给她。”
计划达成,知晓不能把黎向衡逼得太紧,黎晗影轻轻说出一个“好”字。
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梦境也随即结束。
黎向衡却再也无法进入睡眠,他胸膛起伏着,从无力和懊恼中转醒。
白日里,对着施愿强装的冷淡和若无其事,如潮水般尽数褪去。
他取过搭在旁边的睡衣,默默穿戴好,一步一步朝施愿房间所在的楼层走去。
失去了主人的事物,哪怕只是略作抚摸,说不定他也能收获平静。
抱着这样的念头,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黎向衡迎着宁谧的月光,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间。
出乎他的意料,房间里有昏黄的灯光浅浅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