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撑着,怎么熬的过这寒冷潮湿的雨夜?
好在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那姑娘不胜凉风冷雨似地低下头,眼里柔中含羞道:“我、我相信铁大哥。”
铁手的心就随之荡起层层叠叠的水波,他握紧了药瓶,忽的不敢再看她,只道:“我将那案台搬来。”
雪信一顿,看着他大步向前的背影略一挑眼,这可是上千斤的整石案台,他怎么搬?
她稍带几分讽意的眸光却很快歇了。
这壮硕俊伟的青年,抬起这上千斤的石案,竟如同捡笔摘花般轻松!
铁手略一转过身,就对上了那柔弱姑娘含着敬慕、惊叹的目光。
往日里,因着有个四大神捕的浑号,他走到哪里办案,亮明身份时总少不了有百姓这样瞧他。
他本早已习惯从容,可如今遇上这含情泪眼的主人,竟也感到羞涩、窘迫起来。
他轻轻将这石案放至她面前,略有些苦手似的停了片刻。
他之所以搬来石案——
一则是因为,时适逢大雨,庙顶破了个大洞。他们待在另一半屋檐下,虽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但这雨水混着污垢已渐渐有浸湿鞋袜的势头。
二则是因为,他本就生的高大魁梧,这姑娘身形却更是单薄娇小。他往那儿一站,能将她掩个严严实实,就是掩两个她都绰绰有余。
他总不好垂首埋身在人家姑娘背上,有了这石案的高度,能教她多自然哪怕一点儿也是好的。
见那石案上也扑着厚厚一层尘灰,铁手便解下葛色的外袍,将之铺在案上。
铁游夏确实是个极体贴的正人君子,可雪信偏偏为了要他做不成君子来的!
铁手整好案台,刚抬首看向雪信,便已烫着了似的低下头去。
所幸此刻,他脑海里想到了一件可干之事,于是立刻慌乱地从自己的里衣上撕起布条来。
他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因为她一旦背过身去,那被剑光划的破碎不堪的衣裙,已近乎遮不住什么!
而他竟然慌成这样。
她白嫩细腻的身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铁手心中恨不得此刻给自己来上一拳,因为他除了怜惜之外,竟忍不住想,这姑娘为何未穿心衣……
他的身子已紧绷的似即将崩裂的岩石,耳根子也烧起来。
他、他怎么能想这种事?
正当他深陷自我讨伐的泥潭里时,便听到那娇怯的声音柔柔的恳求道:“铁大哥,你能否先背过身去,我唤你时,在闭着眼转过来?”
铁手心里充满了愧疚的歉意,自然不无不肯,他现在巴不得转过去,最好再也别转过来。
他脑子里空前的杂乱无章,只一字一句在心中忍不住唾弃自己。
忽听那细弱的声音又唤他,“铁大哥,你转过来罢。”
铁手穿着里衣,这才赶紧闭眼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