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没两句,龙舌兰便先提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地痞去了当地衙门。
铁手则扶着雪信回屋休息,刚一关上门,他便忍不住道:“我之所以这样说,除了有命案我没有不去瞧的道理外,还有便是,鹤云山庄养了不少名医药师。去办案也是个好机会,可以找医师给你瞧瞧身子。”
他一顿,又内疚道:“但到底不清楚具体案情,办案难免有危险。我自会拿命护你,但仍怕让你置身险境,等去了神侯府我再为你寻大夫也是好的。可你一人住在这里,我亦是不放心,恐怕要托人先照顾你一阵子。”
他这是把选择权交给了雪信。因为他既不舍得置雪信于险地,又因她生的太美,唯恐她在看不到的地方遇险,而他无法及时赶到。
他如今左右为难,这两条路都放心不下,似乎除了把她好生放进心口藏起来外,其他无论如何都心焦难安。
铁手是个捕快,职责所在便是逆行,为了黎民百姓,上刀山下火海也使得。更何况,他是个嫉恶如仇、重义轻生之人。
这些品质作为捕快当然再合格不过了。
可这时,他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细弱的脸,这些职责、这些品质却让他犹豫顾虑起来。
雪信体弱易折,身世悲苦,铁手心底觉得她合该配一个能永远陪伴、保护她的人,给她最好的体贴照料、最优渥的富足生活,如养花般精心捧之于手,使之免受雨打风吹。
可是铁手观自己,似乎样样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他无法时时常伴她左右,即使是他和自己的三个师兄弟都是聚少离多,更何况这样娇弱的雪信。
他甚至舍不得她多跋涉一段路。
他办过不少惊天大案,数次命悬一线,早就将生死度之身外。可是如今他却忍不住忧虑起来,万一他真有不测。。。。。。那她该怎么办?
除此之外,江湖血雨腥风、朝廷风云诡谲,又真的要将这样一个弱女子牵扯进来吗?
雪信这样好颜色,值得托付更好的良人,过上安稳无虑的日子。
铁手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却已不安地握紧了她的手,且握的愈来愈紧,自己却毫无所觉。
他潜意识里生怕这一簇雪如沙逝于手心,又恐梨花易折,两股旗鼓相当的力量撕扯着他的心脏,叫他生忧亦生怖。
不知何时,竟已出了一身冷汗。
察觉到他手心的潮湿,雪信素手牵起他的大掌,将之贴在脸侧,轻啄一下。
而后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似要穿透灵魂,“铁大哥,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怕冒险,只怕与你分离。我敬你的正直与仁善,亦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虚度余生。”
她说这话时,那双总是藏着泪意的眼眸里闪着微光,像是黎明前的一点星子。微弱的光亮从这么小的一潭秋水里直直跃过万水千山,坠进铁手原本晃荡不已的心。
他的手不自觉微动,粗粝的茧划过细腻的肌理,带来一阵灵魂的颤栗,心脏沉重而迅猛的跳动声在脑颅里阵阵回响。
一种陌生的潮涌激冲上来,冲刷到所有无措、羞窘,只余下强烈的心悸。
他低下头掌住那一袭细腰,还未用力,那力道已经把雪信紧紧压在了怀里。
他胸膛的起伏顿时无处可藏。
铁手的目光落在咫尺间的那瓣樱唇上。她的唇色素淡,柔嫩通透,透着润泽的水光,像是一片细白的雪。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子道:“我……”我能不能……
他才刚刚发出一个音节,雪信的双臂已经缠上他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