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个人,带着他跑。”韦祎向那几个看热闹的校尉招招手,又对云攸纾恐吓道:“若是你跟不上他们,我可不教你了。”
跟来的都是军中健者,绕这不大的院子跑十圈真不算个事儿。
然而,初升的太阳原来这么的晒人,云攸纾第一次知道。
看着其他人健步如飞,甚至还特意慢下来等等他,觉得有些受辱,咬着牙跟了下来,自然,跑完了十圈,变成一滩烂泥。
“你先坐着歇一歇,注意看我演示。”
昨晚考虑到了,从基本功开练来不及,不如直接练习防守招式。
叫一个校尉向自己攻过来,向云攸纾演示如何化解。随后慢下来,再演示一次,等到云攸纾喘得差不多,便换为韦祎扮演攻击者,让云攸纾防守。
这位小王爷不是个有天赋的好学生。
第一天早上结束,韦祎心中出现了一个名为后悔的盒子,打开这个盒子,里面就会跳出来一个拿着剑的云攸纾,正被打得哇哇叫。
韦祎认识的人里面,云攸纾他爹——当今皇帝,他大哥——叛国被废的承王,武功都算是过得去,都能装模作样比划几下,这孩子怎么不像呢?
明三和肖丰都不在,他们两个又出门去“寻访”贺顼小姐了。
有肖丰在“帮忙”,明三何时能找得到贺顼,亦在掌握之中。
早饭毕,通过横亘在东西宅中间那道大墙上的门,东宅来了一个屁滚尿流的管事,说是贺老爷带人堵在东宅大门口,二少爷和老夫人正发脾气,求小姐过去解围。
“这就来了,大家各自忙去吧。”罗易站起来,对众人说。
涉事其中,韦祎也带着云攸纾跟着罗易的路线走。
初秋,万物生机未褪,然肃杀将至,浅色衣衫的年轻女子缓步而行,揣着手,一路上翻白眼叹气,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韦祎跟在后面,想着,这些时日,提起父母与弟弟,罗易嬉笑怒骂,从患难与共到反目成仇,中间真是嬉笑怒骂就能度过的吗?
罗易忽然站住,转过头来,挑眉、冷笑,韦祎等人紧急停住脚步,才没有一群人撞作一堆:“怎么着?我实际上非得要对父母亲情渴望得不得了?其实我做出这些成绩来,就是为了感动他们,跟他们和解?”
不管有没有这么想,此时都不能承认,立刻答:“我没有这么想。”
“哈哈!知道,逗你呢。”
擦一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韦祎继续跟着往前走,过了大墙上的门,就是东宅。
东宅和西宅,乍一看,在外部的装潢上没有太大的区别,显然是一个宅子,分家之后,罗易竟然也没在西宅大兴土木。反而是后来才建的西别院占地更广,几乎没有规整的住宅,多景致,屋在景中,景在屋中,罗易也没住在里面,里头住着殷涿、秦琼、云栖等人,员工宿舍。
“贺老板是贵客,前来拜访家父,蓬荜生辉啊!”
罗易的父母、罗曏三人已经一齐站在了厅中,与贺老爷相对而立,罗易到了,势成三角。
贺老爷笑得不阴不阳,刚才已经与罗老夫人吵过一架了,他毕竟年纪大,话说多了喘,于是不欲在吵架上打车轮战,直言说已经找到了罗曏掳掠他女儿的确凿证据,来这里,就是为了让罗家交出罗曏,一同前去对证。
“这怎么可能!”罗易吸一口气铺垫情绪,而后大怒,把东宅客厅中的茶杯茶壶都扫在了地上,骂贺老爷胡说,她相信弟弟罗曏现在已经改好,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绝对不怕前去对证查看,又说罗曏才受了伤,不能走动。
虽然,罗曏受伤正是她授意,“喜闻乐见”让韦祎打的。
这一番怒火看得罗易他爹热泪盈眶,难不成女儿真的有意要与家里重归于好?
捂着屁股一拐一拐的走到罗易身边,拉她的胳膊抹眼泪,罗易一边怒容不改,一边不着痕迹地狠拽自己的袖子。
一番闹剧。
最终,罗易的父亲说自己正发痔,不良于行,不能出门,罗易的母亲则说她要照顾丈夫,也不去。罗曏冲出来说一定要去,端看贺老头如何把亲女儿给自己送上门来。
贺老头引路,带着罗易等众人直往羊花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