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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不相离(第2页)

陈念不可置信地眼睁睁看着哥哥跟女人跑了,偏偏其余的马都上了链子,根本解开不得,只能憋着一股闷火,气得跺脚,千思万想明日该怎么找莫喜的麻烦。

莫喜还没坐过陈思的马背,这是头一次,确觉得他马术十分不错,迅捷而稳当,不愧是天京陈家从小精心教养的大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谦润公子于射御一道也精研有方。

一路疾驰到了滁州城,早就听说滁州城的节日风俗与天京大有不同,他们早就想来领教,长长见识。

在城马司存下了马,两人在街上闲逛起来。

陈思早有准备,带了充裕的银钱。他早料到莫喜是个置物迷,果然!她是看到糖人也喜欢,看到老虎灯也喜欢,于是逛了一路,陈思手上已是大包小提,再也腾不出手去牵莫喜的手。

陈思挑了挑眉,指向自己的左手,给她一个眼神,莫喜看懂了他的窘迫,粲然笑着接过他左手的大包小袋,换到自己的左手提着,然后右手大大方方地与他的左手交握合心。

陈思总是被她的大方、主动反搞成丫头气的羞涩情状。

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心窝上,大大方方显露着主权和爱意。若一日她不再主动去来撩拨自己,他自己反倒会不适应。

不知不觉,眼前的灯光变得斑斓起来,光只有一种明黄黄的颜色的,自然原不是光的色彩,是临街香鸾居的绫罗一路洋洋洒洒从三层小楼上铺展下来,斑斓焕彩,内里灯火通明,充斥着浓重的烟酒气,女子们戴花簪银,袒露半胸,脂粉气都要溢出来。

陈思却感觉扣着的那只小手沉重了,原是他往前走,而手的主人停在了斑斓绫罗前,所以像是把他往后拉拽,他看看莫喜,问:“怎么了?”

莫喜打量着瞧了这香鸾居一阵,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深吸口气,一鼓作气,盯着陈思的眼睛道:“我们即到了这一步,关于我的身世,有些事便必须要告诉你,你自己来抉择。”

陈思被她这话突兀正色。

莫喜依旧是挺胸昂头的架势却眼见得不平静,她深吐了口气,悠悠道。

“我娘原是教坊司里的歌妓,一朝与我爹私定终身,这便有了我,奈何我爹当年叛出家中,没本事替我娘赎身,所以,她产下我不到一月就去了。这些事,必要与你说清楚的。如果你或者你家里人碍着我娘的生计,我们便也不必多做纠缠。”

陈思虽惊诧,眉头深深蹙起,久久无言。

莫喜看懂他的神情,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前方有寒风卷着沙砾拍来,她依旧抬头,道:“我知你家清白门户,在天京是数一数二的医家望族,原就规矩繁复,你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与妓奴沾尘。我既现在明明白白说出来,就是想让你早日知道我这个人。我母亲也是我的一部分,若你不能接受我是官妓之女,我俩便早早割袍,省的祸害终生。”

陈思依旧凝眉,莫喜全然看不懂他此刻的低沉。她只当那是失望,深深的失望。对面人的失望同样流进自己的心里,积年雕镂的雪花有一角化成了水,汩汩地在咽喉里盘旋。

她转身,甩袖欲去。

谁料,被一只大袖紧紧箍住。她挣扎一番,动弹不得。低头看向小腹,陈思的双手紧紧交叉箍住自己。

组织了言语,低沉的,有些喑哑的,他道:“你把我家想成了什么腌臜户?我爹娘都是医者,为人行医哪有贵贱之分,他们早已把世俗偏见置之度外。而我呢,只求一个你,我合该大大地感恩你阿娘,把你生的这样好!”

莫喜握住他在自己腹前的手,想要松动松动,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力道怎的大得惊人!

“不放不放偏不放!”陈思像个赌气的孩子。

“你松一松,我喘不过气了!”莫喜叫道。

那双手这才松了些,却依旧环着她的身子,圈住小羔羊似的。

莫喜从他怀抱的宽绰里堪堪转过身,仰头面对着他。

陈思道:“我这人呢,没什么大志向,只求家宅和睦安顺,念儿能有个好归处,然后我就可放心寻得我的知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人啊,只会是你。”他的笑意绽出花来。

“知心人吗?”莫喜问。

“你我同是医家,一生所求不过治病救人寻医道之最,志趣相投,性格也合适,这是最大的幸运。况且,你是个纯善的姑娘。”

“可是……”莫喜觉得陈思这话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好像没什么不对,仔细想来,这与他看上陈思的原因大概一致——他她是个好人。

“也许天下的姻缘皆是如此的,找一个合适的人共度余生,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幸运。”莫喜想,可是,她竟突然生出几分空落来。是哪里不对呢?是有一些遗憾吗?哪里有了遗憾呢?

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也荡出个笑来,舒朗,通达的,似河水漫过了阻塞河道的大石。她不想再去思考那块大石,如果水位低到大石以下,河道会不会堵塞住。那些太远了。

正当陈思以为这甜蜜的气氛已满溢,该进行下一步时,莫喜却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在他面前摊开来,摆出土匪的架势道:“那你先借我点钱,回去还你。”

陈思把整个钱袋都递到她手上,莫喜掂了掂分量,很是满意。

等到陈思看到莫喜与船老大交涉半天,最终船老大将他们领到水面一处花船面前时,他都惊呆了!

原来莫喜是要包船,这花船是极宽阔而奢华,本就是云木镶金雕镂,又在船周贴了一圈金丝牡丹,船顶挂满了各色灯笼。

船老大说这只花船是他们今年创新的最新款式,整个滁州城绝无仅有,一路飘过淮阳河,定能被岸上人扔满了彩球,一举拔得今岁花船夜游的头筹,若不是订了这只船的彭员外临时不要了,他们也捡不上这个漏。

莫喜一听这船这么炙手,二话不说就定下了这只船,生怕晚了半分就会被人夺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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