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打发去了外间,尤姝姝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地剥着橘子。
一瓣一瓣的桔子,放进嘴里慢吞吞嚼着,半点没有给尤真真喂水的意思,即便尤真真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地喊水喝。
尤真真身边的贴身丫鬟,表情越发焦急起来,却实在不敢提醒。
尤姝姝看在眼里,已经确定了猜测。
她稳坐如山,还时不时抬头瞥尤真真的丫鬟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硬是将小丫鬟盯出一身汗来。
终于忍无可忍,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小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小姐!”
尤姝姝嗤笑一声:“你不知道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管什么,我都不知道!”
尤姝姝不动声色地将没吃完的桔子往一旁的几上一扔,声音冷淡:“你这个态度,是不打算好好听话?”
丫鬟颤颤巍巍:“听话,我一定听话。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吩咐谈不上,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尤真真,突然想对我下这样的重手?”
丫鬟怕得都快哭了。
尤姝姝有些不耐地皱眉,侧目瞥了青书一眼,给了她一个颜色。
青书心领神会,走到前头,一手揪起小丫鬟的衣襟,面露凶狠之色。
“没听到我家问话?是聋了吗?”
丫鬟被扯得仰起头,慌得连连摆手,带着哭腔解释道:“不,四小姐也不是去哪里都带着我,她最近……最近时常单独出门,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见谁,去干什么。”
尤姝姝一脸淡定地伸手扯了扯衣袖,垂眸冷漠:“你日日伺候她,难道就没看出她是何时开始琢磨这件事?”
小丫鬟想了想,理智已经跟不上恐惧的控制。
她此生听过离自己最近的一次死亡,就是差点成了自家姑爷的齐家公子的死,他死得那样惨……就是二小姐动的手!
而这次,小姐突然决定要对二小姐动手,她本就不支持,可惜小姐一旦做了决定,谁的话都不听,果不其然……
擦了擦眼泪,丫鬟颤声道:“擅自揣测的事,我实在不敢说……”
“我允许你说。”尤姝姝抬头看向她,眼神凌厉,似乎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丫鬟犹豫了一秒,就老实道:“应当是……应当是前些日子小姐出府了一趟,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对了,从那之后就开始心事重重。前两日又出府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安排了人去栏杆那处动手脚……”
出府……尤姝姝斟酌着,嗤笑了一声。
尤真真出府还能去干什么?
她最近的每次出府,想必都是为了偷偷去见方世安。
想起方世安的模样,尤姝姝有些不快地蹙起眉头,莫非是她料错了?
方世安那个货色,竟然还有胆量和魄力,敢唆使尤真真做这样的事?
想了想,尤姝姝睨了地上的小丫鬟一眼,淡声道:
“起来吧,我这个人虽然有些心狠手辣,但是也很讲道理。你不必担心。”
小丫鬟迟迟不敢起,最后还是紫娟看不过眼,上前粗鲁地将她拉起来。
尤姝姝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给尤真真喂水,但却没有让出位置的打算,于是丫鬟便以一种歪着身子,极为扭曲的姿势,用勺子小口小口地给尤真真喂着水。
就这样,直到天擦黑。被喂过一回药,又过了个把时辰,尤真真才悠悠转醒。
此时,尤姝姝已经用了晚膳,在屋里坐着消食。
她一直待在这里,尤真真身边的小丫鬟就半点不敢放松,也不敢离开,一直紧张地绷直了心弦在床边站着,脸色都跟着渐渐发起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