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之处,许老二安置的院子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老三,初六咱们请张三!”
说话之时,许老二压低了声音,“你且去准备着,至于其他的全部都不用管。这些日子,你一定不要露面,该办的全部办完就是。”
来京已经有半年之久,这些日子他做了不少的功夫,也花了不少的钱,这才和当年国公府买下大姐姐的那个管事熟络起来。眼下,只等着初六之时把这张三灌醉之后,从中套出一些话来。
只是,这件事他不能保证一定会顺利。毕竟,能够在沈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也不是痴傻之人。一旦露出马脚,那么他便是跑不了的。可,那些跟着他来京里的伙计,还有许老三,却是不该因为他出了事。
许老三经过这些日子在京中的磨砺,性子也比之前沉稳了不少,“二哥,你且在家里等着,我去衙门那里看看这路引该怎么办下来。”
说罢,许老三拿着银子出了门。
此刻屋子里只有许老二一人,他坐在凳子上,眼眸之中却是露出了几分的犹豫。他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这半年,他费劲了心里,如今就快要找到了,却是没了底气。
若是他被人发现了,那么大姐姐那里,又会如何?他们,会不会对大姐姐动手?这些念头,开始在许老二的脑海里打转。
腊月中旬,叶夕雾这日起来用过早膳之后,便依着往常的时家去了正院。如今,她帮着崔氏管正院的事,自然是不能在像之前一样,睡到自然醒去。
她刚走到院子里,便瞧见连嬷嬷一脸的着急往外跑。瞧见叶夕雾过来,她赶忙上前,“三夫人,大夫人有动静了。老奴这就是准备去请接生婆,还请三夫人在大夫人跟前守一守。”
叶夕雾应声,“你快些去,另外赶紧派人去请大爷回来。”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往屋子走,“豆蔻,你亲自去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若是这几个咱们之前用的惯的太医不在,便先寻一个来家里。对了,顺道再请了周太医,以及秦太医来,在回复我去。”
周、秦两位便是这一次参与制作产钳的其中两位。原本,家中已经接来了一个,眼下在将她们二人请来,便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她行至正房,便看见曹氏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别屋。曹氏如今也是有了身孕,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两个互相点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如今情形危急,这些虚礼也就没人在意了。
虽说,这已经算是崔氏的第四个孩子了,但是她却是真真实实的第一次陪产。就算是她有着大量的医学知识,但是也仅仅是外科的,与这妇科根本就牵扯不上。
若是说不紧张,那是胡话。
房间里,崔氏躺在床上,脸上已经带着几分的虚弱,“弟妹,你来了!”
叶夕雾应声,“大嫂,你如何了?你别怕,大哥那里已经让人去请了,估摸着很快就回来了。”
虽说如今时齐仁手里的事十分重要,但是家中妇人生孩子这样的大事,衙门里总不能一直拘着不让她回来。
崔氏点点头,“无妨,倒是你年纪小,尚且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怕会吓坏了你去。”
很快,连嬷嬷带着接生婆回了家里。因为要内检,叶夕雾生怕崔氏觉得尴尬,便主动的退了出去。
“如何了?”瞧见接生婆出来,叶夕雾赶忙问着。
闻言,那婆子笑着说道,“夫人的宫口眼下刚开,不足两指。所以,且不用着急,另外还有厨房里要一直备着热水,也给夫人吃一些补的,免得一会儿没了力气。”
叶夕雾点点头,她不敢去想自己以后有了身孕时候的样子。
虽说生老病死,都是人这一辈子都要经历的。但,这些事情对如今的她而言,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在医学生面前,死亡是经常面对的。可,却也是他们不想面对的。
现在的产钳虽然已经派上了用场,但这并不是万能的。她不能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安然无恙的生下来,也不能确保产妇真的平平安安的,这产钳只是一个协助工具罢了。
时齐仁回来的时候,太医还没有被接回来。
叶夕雾瞧了一眼,便赶忙退了出去。妇人生产,男子不得在内。所以,就算是时齐仁在着急,也只能在外等着。况且,妇人生孩子是最没有体面的时候。或许,她也并不想让时齐仁进屋瞧着她那般模样。
至于她,与大嫂不过是妯娌。自己的另一半尚且不想让看去,更别提她一个外人了,就算是交情再好,有些时候该避讳的也是要避讳着。
时齐仁不停的在院子里转着,他心里紧张的不成样子。虽然已经是第四胎了,但是每一胎他都像是第一次经历一般。他害怕崔氏生产之时出了什么事,更害怕母子俱损。
叶夕雾听着屋子崔氏此起彼伏的叫声,当下心里一紧。都说妇人生孩子,如同经历了鬼门关一样,她能不能像大嫂一样有这样的勇气剩下属于她和时越尘的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她更不能问别人。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给她回答。
午时刚过,屋子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崔氏诞下了一个男孩儿,八斤六两。或许是因为之前生产过缘故,她这一胎生产的十分顺利,至于早已备下的产钳,更是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这样的时候,能不用产钳才能证明大人和孩子都是健康的。
叶夕雾并未在正院这里多留,崔氏刚刚生产完,必定是要休息了。至于每日的回话,便只能让这些人去南跨院了。
上午的时候一直忙着崔氏生产的事,如今这孩子已经平安落地,自然是要给亲戚邻居报喜的。安排完这件事,叶夕雾又想起家里的下人赏钱还没发,但是这件事她却是做不了决定的。
是以,她让豆蔻亲自去问了。得到的回话便是,只依照着先前的三个孩子给就行。不必多,却也不用少了。
得了话,叶夕雾这里也算是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