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们走,记得多放几把火!”
阿菲夫收起怀表,二话不说,调转马头。
“你骗人!说好了交钱不杀的!”
村民们大叫起来。
“的确不杀。”
阿菲夫点点头,策动马蹄,冲出村口。
在他身后,大火熊熊燃起,将房屋,仓库和粮食烧个干净。
失去一切的奥斯曼农民们恸哭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烈火吞噬。
阿菲夫清楚,这些人将加入到流民的队伍中,将争先恐后地冲向城市,冲击本就脆弱的奥斯曼粮食市场。
到时候,他们就会清楚,他们的苏丹陛下对他们的死活毫不在意,对他们起不到一丁点的保护作用,要么继续等死,要么在绝望中彻底丧失反抗的欲望,甘当东罗马帝国的二等公民。
“加快度,我们要在日落前赶到布尔萨城下,在他们的库里耶上放一把火!”
阿菲夫大笑起来。
“皇帝给我们每个人配了三匹马,奥斯曼苏丹缺衣少食的游骑追不上我们!”
血衣骑兵们策动战马,轰隆隆地向西南方的雪山冲去。
雪山脚下,一座宏伟的大城正在瑟瑟抖。
1471年春,东罗马帝国改变策略,不再将数万大军放在尼科米底亚城下,选择派出大批游骑穿插敌后,一路上烧毁农田和房屋,引难民潮,驱赶着他们冲击奥斯曼帝国的大城市。
步兵们也没有原地驻足,一支支军团开始占领从尼科米底亚到布尔萨之间的小镇和乡村,清剿匪患,扫除小股奥斯曼残兵。
3月28日,三支斯拉维斯骑兵先后抵达奥斯曼都布尔萨城下,利用一人三马带来的高机动性甩开了追兵,当着守城士兵的面,将布尔萨城外的几座库里耶埋葬在火海中。
那一日,布尔萨城的警钟连番敲响,从市民到富商,从伊斯兰学者到突厥贵族,人人惊慌失措,抱着财物,拖着妻儿,躲进家中的地下室。
那一日,布尔萨城墙上的士兵们愤怒地看着城外的血衣骑兵四处劫掠,却得到了不准出城的命令。
那一日,布尔萨城的奥斯曼贵族终于又回想起了,曾经在加拉塔城被烈火焚烧的恐惧,还有那被生生赶出巴尔干的耻辱。
令人疑惑的是,或许是度太慢,或许是粮草不足,或许是通信困难,隐藏在尼西亚,尼科米底亚和布尔萨之间的奥斯曼军队全部撤入城市,始终没有对东罗马游骑的挑衅还以颜色,对民众的痛苦置若罔闻。
……
与此同时,安纳托利亚高原上,一支大军正在缓缓西行。
这支大军人数众多,涵盖着数量庞大的骑兵,驱赶着成群结队的牛羊。
马蹄踏地,如雷轰鸣,旌旗猎猎,如云蔽空,绵延不绝,翻越黄土。
大部分骑兵的装备较为低劣,衣着也十分杂乱,他们的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个部族。
军阵最中央,一支重甲骑兵虎视眈眈,他们配备了更多的马匹,更好的兵器,在战争时期,骑兵和战马都会装上最精良的铠甲,集群冲锋时,宛若狼群下山。
与骑兵的昂扬和高傲相比,跟在后方的攻城部队就显得落寞很多,奴隶劳工们在监工的胁迫下吃力推着老旧的冲车,攻城塔和投石车,少数几门火炮也十分落后,完全看不出一点新时代战争的样子。
军阵上空,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上绘制着白羊王朝的徽章。
很显然,这支军队属于白羊王朝的乌宗哈桑,这位充满传奇的征服者已经解决了卡拉曼和拉马赞的事情,从后方或本地征集出足够丰富的粮草,正式踏上安纳托利亚的中部高原。
大军不远处,一座规模不错的大城市近在眼前,城市的西北面流淌着一条大河,土壤较为肥沃,农田和牧场镶嵌在广袤的大6上。
这是安卡拉,一座矗立在半干旱高原上的城市,安纳托利亚高原上少有的大城市之一,是东西方商业往来的重要枢纽。
白羊大旗下,乌宗哈桑看向远方的城市,跳下战马,踩了踩脚下的地面,不由自主地大笑出声。
七十年前,也是在这片荒原上,两支大军杀得昏天黑地,同样来自东方的传奇征服者,自号古烈干的“跛子”帖木儿率领十四万联军大破奥斯曼苏丹“闪电”巴耶济德率领的八万大军,将不可一世的巴耶济德一世当场俘获,迤逦还都。
百年积累,一朝梦碎,地跨两洲的奥斯曼帝国陷入了历时十年的大空位期,躲藏在狄奥多西城墙背后的东罗马帝国继续苟延残喘了下去。
但是,帖木儿的死让他的王朝陷入衰落,巴耶济德的死却没能让奥斯曼帝国沉寂太久,帖木儿的流星王朝璀璨而短暂,奥斯曼的后人继续在欧亚两洲叱咤风云。
现在,奥斯曼帝国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危机,又一位自东而来的征服者踏上了安卡拉的荒野,又一位奥斯曼家族的巴耶济德躲在城中惶惶度日。
由于奥斯曼帝国从始至终的“先西后东”策略,由于奥斯曼家族长久以来对边境地区突厥部落的忽视,白羊王乌宗哈桑在进军安纳托利亚时根本没有受到太多阻碍,一路上,自愿跟随的突厥部族反倒越来越多。白羊大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
“父亲何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