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改变阿紫性子,这是用心良苦,谁知阿紫听了这话,忽地泪涌双目,颤声说道:“好啊,我明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星宿派的人?”
风逸笑道:“你怎就这样胡搅蛮缠呢?况且你已经不是星宿派的人了。”忙忙给她拭泪。
阿紫生来最受不得吃亏,风逸看不起星宿派的人,自然也就是看不起她了,闻言怒道:“我就是这样,别人不得罪我,我心情不好,就想收拾他,谁若得罪我,我就一定要报复不可,我管什么是非善恶!”
风逸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呀,真是个小辣椒!”
他口中揶揄,心里对阿紫最忌惮的一面又升了起来,他本见虚竹没来,看能否将无崖子的功力弄给阿紫,现在却需斟酌了。
阿紫扁嘴说:“小辣椒总好过吃亏而不自知,像个傻里傻气的木瓜一般!”右手一抹眼泪,左手从风逸手里挣脱出来,自行奔跑上山。
风逸看她不高兴,也没硬拉,但眉间不由透出一丝苦涩,女人哪!
果然不是讲理的生物!
要想扭转她的思想,恐怕还任重道远啊!
忽一抬足,划过数丈,已在阿紫身后,形如一只青鸟,飘然溶入竹林之中。
邓百川等人远远看到风逸此等轻功,心下佩服,风波恶突道:“话说丁老怪一身毒药,化功大法威震武林,怎就被人绑成了粽子呢,有谁知道详情啊?”
他这么一问,玄难、函谷八友等人并不理会,几个星宿弟子却是兴高采烈,当即口说手比,将风逸收拾丁春秋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从他们口中听来,风逸的武功当世固然无人可比,而且自古以来的武学大师,什么达摩老祖等,也都大为不及,言语谄谀之烈,众人闻所未闻。
更加可笑的是,丁春秋可是他们的师父啊,他们吹捧风逸,竟然毫不愧疚。
包不同笑道:“众位老兄,风逸的武功的确是高,可以我看来,你们星宿派的功夫,才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假以时日,风逸又算什么?”
几人闻言,自然大喜。
一人问道:“依你之见,我派最厉害的功夫是哪一项?”
包不同道:“岂止一项,至少也有三项。”几人更加高兴,齐问:“是哪三项?”
包不同道:“第一项是马屁功。
第二项是法螺功,这第三项功夫呢,便是厚颜功了。若非抹煞良心,厚颜无耻,又如何练得成马屁与法螺这两大奇功。”
他这番话出口,还以为星宿派弟子必定人人大怒,对他拳足交加,不过这几句话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怎料几人听了这番话后,一个个默默点头。一人道:“老兄聪明得紧,对本派的奇功倒也知之贴切。这马屁功如不练精,只怕在本门之中,活不上一天半日。
我们若不将本门的武功德行大加吹嘘,不但师父不看重,同门也排挤我们,没法立足,想要生存下去,那自然是要厚颜无耻了。”
一人又道:“不过这马屁、法螺、厚颜三门神功,那也是很难修习的。寻常人于世俗之见沾染甚深,总觉得有些事是好的,有些事是坏的。
但心中只要存了这种无聊的善恶之念、是非之分,要修习厚颜功便事倍功半,往往在要紧关头,功亏一篑。因此这三项神功的根基,乃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大法。”
包不同本是出言讥刺,万万料想不到这些人安之若素,还说的头头是道,心中大奇,笑道:“贵派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大法深奥无比,小子心存仰慕,要请大仙再加开导。”
那人听包不同称他为“大仙”,登时飘飘然起来,说道:“你不是本门中人,这些神功的秘奥,自不能向你传授。不过有些粗浅道理,跟你说说倒也不妨。
最重要的秘诀,自然是将那个需要吹捧之人奉若神明,比如我师父他老人家便是放一个屁……”
包不同抢着道:“当然也是香的。更须大声呼吸,衷心赞颂……”
那人一本正经道:“你这话大处甚是,小处略有缺陷,不是‘大声呼吸’,而是‘大声吸,小声呼’。”
包不同道:“对对,大仙指点得是,若是大声呼气,不免似嫌师父之屁……这个并不太香。”
那人点头道:“不错,你天资很好,倘若投入本门,该有相当造诣,只可惜误入歧途,进了旁门左道的门下。本门功夫虽变化万状,但基本功诀也不繁复,只须牢记‘抹杀良心’四字,大致上也差不多了。”
另一人道:“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这八字诀,外人固然行之维艰,但任何人只要入了我门,自然而然成了天经地义,一点也不难了。”
包不同连连点头,说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对贵派心向往之,恨不得投入贵派门下,不知大仙能加引荐么?”
那人当即端起了架子,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道:“你想投入本门,那谈何容易?这许许多多艰难困苦的考验,谅你这等资质,也没法经受得起。”
另一名弟子道:“姓包的,你若真有投靠本门之心,星宿老怪是没指望了。现在去求风大侠身边的阿紫姑娘,她有风大侠撑腰,自然是我星宿派掌门。
阿紫女侠小孩心性,最爱玩闹,可现在本派人员锐减,他日必然广收徒众,以震声威,我们有古往今来天下武功第一的风大圣人做靠山,这江湖还不横趟?我瞧你根骨倒也不差,日后或许还能有点儿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