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是真君子,只是这般真君子,诞生于世家之中,也汲取了世家潜藏着的富贵,天下目光都注视在了岳鹏武的位置上,在这之前,没有谁想到,岳鹏武能做到这一步。
长驱直入,悍勇非凡。
却又秋毫无犯,甚得民心。
这已经不仅仅是善战能战之辈了。
这是上足以讨伐四方,以定当时,下可以抚恤黎民,安定百姓的国家柱石,所谓柱国大帅,就是这般风采绝伦之人,才可以承担,但是如此之人,竟然曾经被自己的君王忌惮暗害。
而如今,这位大帅的锋芒直指陈国,暗自也有人抚掌赞一声痛快。
只徐徐往前,凌平洋不解,前来询问道:“大帅,如今我军锋芒正盛,大势在我,何不趁着机会,挥军之上,则可以打破都城,立下不世之功。”
那时候岳鹏武正在和庞水云谈论军势,闻言而笑。
岳鹏武道:“庞老,就有劳你来说一下了。”
庞水云抚须,这位从太平军时代就名动于一方的谋士名臣,在这之前,一直都是负责着天策府的舆论一方,闻言笑着道:
“平洋,我知你心气,知道你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立下兵家大将的最高功勋,但是,俗话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再怎么样,这也是一方大国,急躁冒进,会把自己拖入漩涡之中累死的。”
凌平洋道:“这是何解?”
庞水云笑着道:“岂不闻,兵法之中,围三缺一的道理?”
凌平洋道:“那是战场之上,不可以不给对方活路,面对敌军的时候,不要将四方都包围起来,那样只会激出敌军悍不畏死之心,导致对方和我方大战一场,平添伤亡。”
“若是一个不好,还有可能在战略层次上吃个大闷亏。”
“到嘴的鸭子飞了,已经是很倒霉的事情了,若是给入口的螃蟹一钳子夹住了嘴,岂不更是不妙?”
“但是,这和我军不立刻攻陈,有什么关系吗?”
庞水云抚须大笑:“你啊你,平洋,你也有三十六岁,追随王上征战四方五六年,就连你的武功都已经走到了六重天,距离宗师不远,却还是没能够醒悟过来啊。”
“兵法之中最上乘,攻伐的正是人心。”
“如我这般强攻,难免令陈国上下一心,而如此我等沉缓往前,再加上之前埋下去的种子,则可以让对方内部矛盾丛生,彼此为敌,不攻自破也。”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陈国国内,那些个世家,大官,丞相,将军们,彼此之间已经是意见不合,就快要打起来了,陈国虽腐,若是强攻,难免令其共对于外。”
“只要其内部钳制彼此,则我等攻陈,就可轻松许多。”
“况且,平洋,可不要忘记,我等的战略目的是什么?”
连连大胜的凌平洋微怔,旋即凌然沉静下来了,道:
“是诱敌。”
是的,这是一场连环的计策,以四路偏军为诱,引得中军对垒,而岳鹏武这一支大军也其实只是诱饵,是为了引来敌军的大部队,引走陈国都城附近的兵力。
为秦王殿下,为那一把真正的匕和锋芒,创造最关键的机会。
庞水云道:“上兵伐谋,若是只追求一场两场战场的胜利,却反倒是误了整体的战略,虽然是战胜了,其实算是败北渎职。”
“呵……王上年少骁勇,足以一剑撕开这昏沉黑夜。”
“只是,岳帅,你可是天策府中,唯二有资格坐镇本营和中央的大将,就连你也出来了的话,后方难免防御空虚,若是军神姜素趁着这个机会,再度卷土重来,袭击我国该如何?”
岳鹏武手捧一卷兵书,道:“这一点,我也想过。”
庞水云道:“结果呢?”
岳鹏武眸子里迎着天光云海,许久后,道:
“我被说服了。”
……………………
江南,正对着应国的边关之地,来自于应国的斥候军们眸子收缩,他们的斥候前军已经派遣出来了,正如庞水云所担忧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