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凝缓缓点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庞,即便是这个时候,已经斯文扫地,什么都没有了的冯玉凝,眼底仍旧出现了一种极为剧烈的痛苦之感。
陈鼎业大笑着道:“天仪,就这样地想着父亲吗?”
可是周围的这些家丁,家生子们却都不动弹。
“士子,圣人有言语,【仓廪实而知礼节】,何解。”
他闭上眼睛,朝着后面栽倒下去,冯静修伸出手掌抓住了自己的父亲,却因为刚刚的厮杀,因为刚刚的事情,整个人的身躯都绷紧了,此刻松懈不下来。
“你竟如此折辱!”
陈鼎业的嗓音沉厚而平和,似在询问,道:
“你不要以为读了基本所谓的君子书籍,就觉得自己勘破了这个天下的道理,你不要读书读傻了!”
过去了许久之后。
陈鼎业,何等暴虐的君王啊。
这狠狠地一脚,是下了死手的,痛快地把自己的情绪给输出出去了。
右相冯玉凝手中的剑都握不紧,直接飞出去,落在地上。
冯玉凝的嘴唇颤抖着,呢喃道:“怎么会是你,怎么真的是你!”
虚空泛起涟漪,法相出现了。
但是还是没有人说。
闵思衡勉强挤出微笑来,道:“几位大人……”
“你们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现在,寡人真的要你们死,你们却不乐意了呢?”
冯静修。他的儿子,他给予众望,曾经亲自培养的亲儿子。
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声音,然后就有一个孩子开心地跑过来了,那边薛皇后的脸色惨白——薛道勇给女儿安排和准备了后路,但是这一次,薛道勇的安排没能再一次胜过陈鼎业。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情曰厉!
一步一步,脚步清冷肃杀。
“你之谥号,必是【炀】!”
陈国的皇宫,曾经有过大阵庇护,但是自七年前那一次事情之后,这里的大阵也就再没有用处了,陈鼎业去了此刻皇后所在的地方,传来孩童笑着玩闹的声音。
“吃着父兄所得民脂民膏,君子郎朗,可真如玉否?”
就像是,就像是……
绝对狠厉,绝对暴虐的谥号,陈鼎业走到了冯玉凝身前,冯玉凝手中的剑本来是想要抬起来,想要直接指着陈鼎业的心口的,但是在那种巨大的压迫性下,他竟然没有勇气提着剑。
“真的吗?”
六位披全身重甲,训练有素的宿卫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刀柄上,这刀很沉,缓缓拔出的时候,刀的刃口和刀鞘摩擦,震荡空气,泛开一种肃杀的低吟。
冯玉凝。
冯玉凝的身躯颤抖了下。
陈鼎业道:“寡人是君,他们是臣。”
“暴君!”
陈鼎业道:“他……呵呵,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冯静修只是流泪,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陈鼎业袖袍一扫,手掌抬起,手背抽击在冯玉凝的脸颊是上,看似寻常,实际上狠狠的抽了冯玉凝的一巴掌,他修行了燃烧寿数换取力量的禁功,这一下力道极大。